这天，老魏特地选了下午三点半以后才到银行去办理业务，因为通常这个时候，只有住在附近的闲人才会有空过来。一大早和中午，实在太多人排队了。而家庭主妇们，三点多就开始要准备去买菜做饭，也不太会过来跟他抢号。

可是刚一走进银行网点，老魏就有点懵。怎么这个时间，大堂里居然有这么多的人，而且似乎在吵吵嚷嚷。他取了号，看了一眼，幸好，前面只有7个人。所以这些人不是来办业务的？老魏好奇地凑上去，听那些在银行却不拿号的人，究竟在争执着什么。

“……你们当初不是说过的，比银行利息高，而且随时可以领的吗？”

“什么银保产品，我看啊就是骗人的！”

“现在银行也不能相信喽，和保险公司的联合起来骗掉我们的钱！”

听起来吓丝丝的，老魏一知半解，只能悄悄问一个看起来还不算太激动的阿姨：“哪能回事体啊？”

“哦呦你不晓得，我们好几个都是在这个银行买过一个银保通的产品，3年前，他们说比定期利息高，放5年再多1年的利息，而且3年以后想拿随时可以拿出来。但是今天好像有人试过了，拿出来根本没有3年利息高的！”

老魏完全听不懂，什么银保通，连这几个字都搞不清楚怎么写。他看着群情激愤的人们，想了想，默默地坐到了角落里，掏出老花镜来，对着屏幕上滚动的号码，仔细对照着自己的叫号单。

而杨筱歆的办公室里，也在为“银保通”而热闹。

“就是在银行买的，全国通存通兑，还有额外保障的理财产品。这个话术，我们保险公司的销售哪里想得出来？一开始就是从他们x行的理财经理那里传出来的。”

“银行也是为了做业务，用了点手段，为什么碰到投诉，说销售误导，都算在我们保险公司头上呢？”

“现在算在谁头上根本不重要，那么多客户去行里闹，我们总要想点办法。”

“不就是正在想办法吗，银行肯定是不肯贴钱赔偿客户的，都要我们承担，这哪里承担得起啊。而且，还真把他们惯坏了。以后他们为了中收，乱卖乱说，出了事情也有我们兜着，各记冲头做得也太戆了吧？”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认账，因为反正不是我们卖的。这就是撕破脸皮，谁还和你合作做业务啊？”

几个大区总监手里，至少都有二三十张保单，有客户投诉。这一次客户对于三年提前终止保单的收益的不满，几乎已经快要成为一个群体性事件了。好在，这些客户都还没有联合到一起，只有一个网点里，发生了5名客户一起向银行讨说法的情况。而这家支行，眼见自己摆不平客户的投诉，隔天就只能把事情上报到了分行。然后，杨筱歆就接到了分行的电话。

…

这件事里，蒋贵宏其实是有些尴尬的，这家支行在他手里，遇到问题也没有联系过他，竟然直接捅到了分行。杨筱歆事先一点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一下子便非常被动。她当然披头骂了蒋贵宏一顿，不过当务之急，是把所有的大区总监叫进来商量对策。

做销售的，大多脑子不喜欢转弯，性子也直，一直在吵吵嚷嚷的，并没有说出什么让杨筱歆觉得欣慰的答案。她终于忍不住，点了两个也旁观到现在的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