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很想本座来?”
傅容澈冷笑着撩起衣袍坐在水潭前的石椅上,悠哉悠哉的翘起二郎腿,气定神闲。
“呵。爷,你,咳,咳咳,你是来,来要属下的命的吗?”
白青深知自己触碰的皆是傅容澈的底线,他也没想过傅容澈能放了他。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傅容澈眼带讥讽,神情漠然:“你说说,你想从本座这儿讨个什么死法?好歹你也跟了本座有些年头,虽免不了死刑,不过,死法还是能让你自己挑的,只是……”
傅容澈刻意拉长了尾音,邪佞的挑眉凝着白青,嘴角噙着的笑渗人又森寒:“死法能自己挑,却挑不得一击致命的。你得慢,慢,死。”
“呵……”白青费力的扯出一抹苦笑,浑身的疼痛和瘙痒折磨得他几近疯狂:“咳咳咳,这么久了,爷,咳咳咳,爷你倒是一点儿也没变,还,还是和以前一样,心,咳咳咳,心狠手辣,不,不近人情。”
“呵。心狠手辣,不近人情。”傅容澈被白青的话逗笑了:“怎么,你跟了本座这么久,难不成在你眼里,本座是那种心慈手软之人?”
“自,自然不是。”
白青也笑了,笑得极为狼狈。
他跟了傅容澈怎么着也得有小五个年头了,打死他,他都不会相信傅容澈会有心慈手软的一天,更莫要说觉得他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了。
“白青深知,要,要您心慈手软,堪,咳咳咳,堪比登天。”
傅容澈不置可否的挑眉看着白青,狭长深邃的眼眸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除了淡漠森冷以外的多余情绪。
“本座倒是尤为好奇,那暗血阁究竟给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背叛本座?”
白青的衷心他从未怀疑过,若不是抓了个现行,他许是根本不会想到白青会背叛他。
闻言,白青有片刻的静默和怔愣,怔愣过后,却又是一阵费力且艰难的嗤笑。
“哈哈哈哈,咳咳咳咳,爷,您莫不是在,咳咳咳,在拿属下寻乐子?”
白青笑的猖狂,只可惜因得主人的无力和虚弱,失了它该有的气势。
傅容澈并不在意白青的反应,青葱玉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石椅上,似是有足够的耐心在等白青的后话。
白青笑累了,笑声便跟着停了,笑声停了,脸上的神情便也跟着稍稍正经了。
水牢里,白青的笑声骤起又骤停,虽声音不大,却无端生出了一种诡异的感觉,混着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腥味儿和腐臭味儿,尤显阴森可怖。
傅容澈冷眼凝着白青的一举一动,耐心亦是在一点点消逝。
终于,在傅容澈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白青有了动静。
忍着浑身上下难耐且磨人的剧痛猛吸了口凉气,白青费劲全身的力气微微仰起脑袋,虚弱的望向傅容澈。
“爷,夫,夫人难道没有告,告诉你?咳咳咳。”
白青想努力说完一句话,可怎奈抵不过这副破败的身子骨。
再反观傅容澈。
起初还气定神闲悠哉悠哉的傅容澈,几乎是在听见白青嘴里的夫人二字的同时,便再也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了。
危险地眯了眯眸子,不过转瞬的功夫,那双淡漠泰然的眼便开始一点一点染上厉色。
白羽也惊了。
他总觉得白青接下来要说的话恐是会引起龙吟虎啸的。
依稀瞧清了不远处神色骤变的二人,白青忍不住再次嗤笑出声。
“想,想不到啊,夫,咳咳咳,夫人竟是什么都没对爷说。难不成,她还想保我?哈哈哈哈,咳咳咳咳,既,既然夫人不说,那,咳咳咳,那便由属下,自,自己一一道来如何?”
不过是将死之人了,他本也没什么好怕的了,眼下,他倒是格外好奇,知道了真相,傅容澈该作何反应呢。
事关温青园和她腹中的孩子,傅容澈这次该是做不到麋鹿兴于左而目不顺瞬了吧。
“爷,咳咳咳,爷可还记得,咳咳咳,记得芝兰?咳咳咳,那个可怜女人因妒生恨,趁,咳咳咳,趁着爷出手剿灭暗血阁的那会子功夫,在外头寻了,咳咳咳,寻了杀手想要夫人和她腹中孩儿的命,爷觉得,咳咳咳,她一个宫里来的,不曾见过世面的女人能寻得到那般厉害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