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关心则乱。
她现在已然是心中思绪万千,多如青丝,哪里还会记得傅容澈实乃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之人。
莫要说是这样近的距离了,哪怕是再隔远些,她的这番话他也依旧能一丝不落的听进耳朵里去。
抿了抿唇,傅容澈决定顺了她的意。
轻叹了口气后,他也不再同她对话,转眼,继续舀起一勺馄饨,耐心十足的给她吹凉,再送至她嘴边。
然后一勺接着一勺,甚至是连汤汁儿,他也不放过,直至瓷碗见了底,他才放下勺子,从桌边捻起帕子替她擦嘴。
全程,温青园乖的像个娃娃,丝毫没有抵抗也没有拒绝。
许是她心里明白,抵抗无效,拒绝无用,亦或者是,她看开了……
可无论是哪一种,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馄饨好歹是见底了,而温青园的肚子也总归是不用饿着了。
用过早膳,傅容澈就将温青园连人带被子的又送回到了床上。
安顿好了温青园,他自己则在屋内寻了本书,斜倚在床沿边,认真的看起来。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异常,除了傅容澈手边时不时传出的翻页声儿,便再无其他。
温青园望着上方百无聊赖的转着眼珠子,心情也在一点一点的回归平静。
“相公,你可是在生我的气?”温青园无辜的搂着一只枕头,也不敢抬眼去瞧傅容澈。
“没有。”
寡淡的启唇,傅容澈亦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扔给温青园,手里还不忘给书翻一页。
“你明明就有……”温青园耷拉着脑袋挤了挤鼻子,委屈巴拉的反驳他,“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不该在你跟前还逞强,可我也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傅容澈听了她的话,轻挑着眉眼儿放下书,换了个姿势,好整以暇的侧眼瞧着她:“那你今后遇事,可还会像今日这般?”
“不会了不会了!”温青园瞪着眼睛连忙摆手否决:“从现在起,我一定谨遵相公教诲,不再逞强,会乖乖把你当做依靠……”
说着说着,温青园整张小脸都羞红了,乃至后头,声音也跟着越变越小了。
傅容澈宠溺的摇了摇头,反手一个用力,将人拉进来自己怀里,好生搂着。
“你这丫头……当真是变了许多……”
听着自头顶传来的雄厚男声,温青园的身子骤然一僵,好半晌才懵懵懂懂的回过神来。
“是……是吗……”尴尬的扯着嘴角,温青园面色有些苍白。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阿澈好像知道些什么。
可仔细想想,她也没漏出过什么马脚,大抵是她多心了吧……
不过不得不说,经傅容澈这么一弄,温青园的心情着实是有些见月明了。
相比之前的满腔自责悲戚与郁闷,现下,她心底已经豁然开朗了许多。
那种自胸口传来的窒息感,亦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趴在傅容澈怀里长长的舒了口气,身子也逐渐暖和起来。
说到底,她同朱青汁的感情也没有多深厚。
十几年的相处中,朱青汁做过的一件又一件让她心碎失望的事情,早已经磨灭了朱青汁在她心目中的那最后一丁点地位。
十几年累计起来的失望,绝对不是一次感动和幼时的回忆就能抵消的。
她能放下心中对朱青汁的仇恨和不满,已然是她能做的最大的退让。
所以,与其说她对朱青汁是那种亲人离世后的伤心欲绝,倒不如说是对她的自责歉意。
朱青汁的死,究其原因,和她到底是有着关系的,不管怎么说,朱青汁也是为了她才会丧命的。
她不像温雪岚那般狠心无情,这种事情,她还是会记在心上的。
至于昨夜的失态,其实她自己也说不上缘由,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拿事发突然,惊吓过度作为理由来搪塞了。
也是在冷静下来后,她才发现,内心的感伤也就那一刻,过了时间,便也没那样的悲戚了。
眼瞅着也快要入冬了,街边秋风萧瑟,天气亦是越变越冷,高空中的日头却依然坚守岗位。
屋内虽然冷气颇多,可有了傅容澈这个大暖炉,再加上先前香卉刻意找店家讨来的炭炉和炭,温青园这个怕寒体质竟也难得的手脚有了常人该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