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的狰狞伤痕明晃晃的暴露在男人眼底,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之地。
鲜血淋漓!
通红的烙铁逼近他的肌肤,行刑的人极有耐心地,近乎温柔的将这块烙铁按在他锁骨下一道皮开肉绽的鞭痕上。
滋
烧灼的声音响起,刑架上的人身体蓦然一僵,不受控制的扬起了脖颈,刚刚松开的牙齿又一次咬上了伤痕累累的唇瓣,堪堪咽下了这一声惨叫。
皮肉烧焦的味道钻入鼻尖。
景帝看着他死死的拽着铁链,激起哗啦啦的响声,修长十指同样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的模样。
额上冷汗涔涔落下,分不出到底是水还是汗珠,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湿漉漉的,只能听得见他急促而痛苦的喘息。
景帝目光凝在他身上,沉默不语。
行刑的人移开烙铁,将这块铁片重新扔进了火盆里,转过头看了眼自家主子。
景帝淡淡道:“继续。”
身边的侍卫统领陆沉脸色变了变:“主上,再这样下去,温公子只怕是熬不住。”
景帝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阴沉阴沉的:“你想替他?”
陆沉语塞。
他只是想求个情,并不是想牺牲自己来替他受刑好不好?
他声音一下子就低了几分:“臣的意思是,公子当年受过重伤,主上就是想要罚,也不急于一时,或者,先找个大夫来给他看看?”
景帝冷酷无情的拒绝了:“他受得住。”
温嘉言垂着头,沉默不语。
汗水迷蒙了双眼,因为长时间的熬刑让他体力流失得厉害,连抬头都有些费力,双唇已经被咬的残破不堪,纵使形容狼狈,他的态度依旧带着几分惯常的淡漠。
并且,他并不想低头。
曾经他想过,战死沙场或许是他作为温家男儿最终的归宿,然而眼下,他怕是连仇都还没有报就要被这个男人刑杀至死。
可他并不想因为疼痛而屈服,并不想对这个男人低声祈求。
之前是为了求他救长姝,他可以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长姝是他在忍辱负重,他可以无愧于心无愧于任何人,那么眼下求这个男人呢?
为了让自己免于刑责免于疼痛?还是为了让自己免于一死?
温嘉言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这样的自尊和骄傲简直是可笑至极!
只是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心里深处有那么几分原因他是在找虐一般的故意招惹这个男人,如同是在自我惩罚一般,一遍又一遍的折磨自己。
仿佛这样心里便能好过些!
然而并没有。
意识渐渐远去,温嘉言只能朦朦胧胧的听见男人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熟悉的残忍无情:“孤说他受得住,他就受得住。”
似乎有什么人走到了面前,温嘉言下意识的想要抓紧缚住双手的锁链,仿佛这样便能给他带来些许的安全感。
但是那血淋淋的十指却只是微微的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