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旧年端阳,你戴的那枚百索甚是新巧,不若今年给我也结一个吧?”常山公主道。
顾眉便笑道:“原来贵主旧年就惦记着要使唤我了?我说今日怎么好意指点?原是在这等着我呢!”
“也罢,谁叫我这人心实,欠不得旁人的。今年便给贵主结了这百索。只是话说在前头,这百索便是不合贵主心意,也是不能退的。”
常山公主横她一眼,娇声道:“那可不成,你当人人都能得我指点?一枚百索已是便宜你了,倘若再不得我心意,可是欺负人!”
“好吧,”顾眉似模似样的朝常山公主福身一礼,道:“但凭贵主做主。”
常山公主哭笑不得,伸出手指往她光洁的脑门轻轻一戳,道:“便是做出这副可怜的模样来,我也不手软。”
二人说话时,一旁的李元嘉、叶初阳和上官惠仪也将自己的纸鸢画好了。
上官惠仪出自书香门第,家教严谨,性子便养的有些恬静腼腆,纸鸢上只中规中矩的画了百蝶穿花。
惠仪之父上官清是有名的画作大家,上官慧仪耳濡目染之下,在画作一道上,也颇有几分造诣。那百蝶穿花的主题虽普通了些,却因画技精湛,使那花蝶跃然纸上,似乎花含香,蝶展翅,栩栩如生。
“不愧是上官翰林之女,画技果然了得。”常山公主目露惊叹之意,夸赞道。
上官惠仪有些羞赧的笑了笑,道:“贵主过誉了,不过是信笔涂鸦,登不得大雅之堂。”
一旁的叶初阳却笑道,“你太谦虚了,这可不好。倘若你叫信笔涂鸦,我这又怎么说呢?”
叶初阳直白的夸赞令上官惠仪红了红脸,她垂眼瞧了瞧叶初阳手上的“画作”,试图礼尚往来,也夸夸她。
可惜她眼力不佳,实在瞧不出纸鸢上那黑乎乎似鸭又似鸡的玩意儿是什么……
再仔细一瞧,那东西似乎还是展翅飞着的,略一想,寻常人哪会在志愿上画鸡鸭的?她便姑且猜那是大雁吧……
上官惠仪犹豫道:“叶姐姐画的也挺好的……这大雁,很是传神……”
常山公主和顾眉听她这话,便向叶初阳手中的纸鸢投以好奇的一瞥,待瞧见上官惠仪口中那“传神”的大雁后,差点没笑出声啦。
叶初阳无奈道:“夸不出就别为难自己了……我这画的,其实是海东青……”
上官惠仪两颊飞红,讷讷道:“对不住,是我眼拙。”
叶初阳倒是不在乎,她本是将门之女,生性豁达,并不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反倒拍了拍上官惠仪的肩膀,认真安慰道:“是我画的不好,与你有什么相干?倘若不是我自个儿画的,我也认不出那上头黑漆漆像炭似的东西,竟是海东青。”
她这么自嘲式的安慰,引得众人大笑不止,连腼腆的上官惠仪也提了唇角,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待笑够后,常山公主便将目光放在李元嘉身上,问道:“元嘉,你的呢?画的什么?也叫我们看看?”
李元嘉也不扭捏,将那纸鸢往常山公主面前一扬,道:“那小姑姑可要失望了,我一笔也没有画。”
众人望去,那纸鸢和送来时一样,未染颜色,只一侧潦草的写了两行字——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