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漫长的协商,醴朝和北狄签署了一份共同作战的协议。
虽然耶律妍嫁来醴朝和亲,但是北狄王商谈酬劳的时候也一点没含糊,朝臣都说每年这笔赠予北狄的银钱物资也几乎能够满足后燕的胃口了。但是这一次,皇帝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将后燕一举攻陷,永绝后患,那么要他付出再多的代价也值得。
对于这一仗,醴朝可谓是举倾国之力,势在必得。如此重要的一仗,司徒晓当仁不让地请战,官家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此战,的确没有比司徒晓更适合的人选了。只有他挂帅,才会真正无惧后果,心无旁骛地打这一仗。
司徒晓和耶律钧一起出发,他们领军离开的那一日,一向坚强的耶律妍竟然忍不住落泪,景月将她揽在自己肩头,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肩头。
“要不要再去同四王爷说句话。”
看着城楼下旌旗招展,众将士整装待发的模样,景月忽然有一种萧瑟之感。古来征战几人回?这些从京城出发的军士,又有几人能平安返回家乡,她忽然间很理解耶律妍的牵挂。
“不去了,该说的话,王爷都已经跟我说过了。”
“王爷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只是跟我交代了王府中的一些事,还说若是回不来,我可以返回北狄,也可以留下。如果我选择留下,那么四王府的一切就拜托给我。”
“你可千万别因为王爷说了这些话就不乐观,我们中原人就是这样的性子,谋定而后动。做一件事之前都会再三再四地思量,怀着最好的期待,也要做最坏的打算,这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明白,可是一想起王爷说的那些话,我的心里就发酸。他好像根本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根本就不爱惜自己。”
看着耶律妍为司徒晓担忧神伤的模样,景月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的司徒晓在景月的心中,则是完全的利己主义者,说他不爱惜自己,景月完全不相信。
“你担心得太多了,王爷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怎么会不懂得照顾自己。只不过他太想赢,所以暂时将生死置之度外罢了。”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男人那么想赢。我的父王是这样,几个哥哥是这样,王爷也是这样。”
“或许在男人的心中,和我们女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吧。就像他们永远不可能明白我们的快乐,我们也永远无法理解他们的快乐。”
“如果可以去,我真的也想和王爷一起去。”
“你可千万别动歪心思,中原的女子是不能随意离家的。未经允许,绝对不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可是我已经让步太多了,我学着像你们一样的思考和说话,甚至在崔淑妃的圈套下穿上了你们的服饰。再这么下去,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耶律妍说这话时,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绝望。她的这一句,像是一道响雷,也炸醒了景月深埋内心的自我。
何止耶律妍,景月自己也没能逃过被改变的命运。在拿起和放下之间,景月已经习惯性地选择妥协。她放下了许多属于景月的东西,拿起了林月影应该承担的东西。有时候几乎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林月影还是景月了。
司徒晓拍马而行,仿佛不经意地回头,看向了城楼上,耶律妍激动地向着他挥手,他只是看着,似乎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说他能看见我么?”
“能,他看得就是你。”
景月拍了拍耶律妍的肩膀,却注意到在城楼之下,齐府的马车停在不远处。那是齐笑颜的车,景月认得。
直到司徒晓的背影在视线中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点,前来送行的官家和崔淑妃携手先离开,之后城楼上的人也渐渐散去。
“咱们该走了,大家都走了。”书包shuba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