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是真的累了。
她觉得这些年来搅合在余家和顾家之间已经筋疲力尽。
徘徊在亲情和爱情之间也让她痛不欲生。
确切的说,她也好,顾垣城也好,余还也好……没有人能活得快乐。
他们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生活在痛不欲生里,可这些事情总要有解决的那一天。
总得有结束的那一天的。
余念往前一步,身体顶着冰冷的窗沿,她将手伸出去,接天上的雨水,指尖冻得麻木,可却觉得这是她这几天来最舒服的瞬间。
人彻头彻尾的徘徊在寒冷中,倒让人觉得清醒。
大鹤推门进来的时候,门窗贯穿的冷风吸起了纱帘,就像徘徊在余念身侧的长裙摆,一瞬间,连那门把手都好像带了力气。
大鹤心中快跳了一拍,余念依旧美丽得让人过目不忘,哪怕现在的她气色不好,柔弱得像是要被窗外的风吸了去,依旧带着一股子娇柔得令人心痛的美。
可不过只是一刹那的心动,大鹤的脸上又立刻堆满了关切和担忧。
他疾步走过来,越过余念去关她面前的窗户。
小心翼翼的捧着她裹着纱布的手一起退了回来。
避开了窗外的疾风骤雨……
“我看你是不想要这手了,雨水里都是细菌,会感染的。”
“不要紧,我若是手坏了,截肢了,残疾了……顾垣城也不会再要我,哥哥也就能放心了。”
“别胡说。”
大鹤拧着眉,大概是嗔怪余念口中这赌气的话。
他拉着她走到床边,让她坐下,然后蹲下身去帮余念拿掉了拖鞋。
“天天不吃不喝就不要乱走动了,躺下吧。”
余念坐在床边,抬眼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那表情却比哭乐还要难看。
门外又传来姜年痛苦的吼叫声,大鹤的眉头蹙得更紧。
她摁着余念躺回去,帮她拉高了被子。
“姜年要不行了,先生大概还有很多事情要在她快咽气的那一刻了解,你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大鹤的声音焦急,大概是想让余念知道外面的情况。
鬼爷能够留姜年一条性命,自然不是因为他仁慈,也不是因为姜年值得被原谅。
只是因为对于一个伤重如此的人而言,活着远比死了更让她痛苦,千倍万倍。
每天经受着身体皮肉的折磨,看不到尽头,毫无盼头,日复一日,猪狗不如。
余还从未想过要取姜年的性命,他要折磨她,折磨她,一直折磨她……直到她再也受不住这份折磨,油尽灯枯。
而那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哥哥想要做什么?”
余念用她那受了伤的手拉住了大鹤,并不想让他走。
因为直觉告诉她,所有的灭亡自然不会只是个体的灭亡,若是姜年要死,那顾垣城的母亲……
或许也大限将至了。
余还对她们两个人的厌恶不分伯仲,亦或者更让余念担忧的……或许顾垣城也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