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情,外面的人传得跟真的一样,实际上根本是子虚乌樱”太子妃还是要周全自己的布局,在面对昭阳的时候把自己的情绪掩盖得很好,却在整场对话中绝口不提温善玉的事情,“对了,昭阳妹妹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我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无暇去看这座宫苑外面的事情,倒是失职且于孝道不妥当了,皇后娘娘的病症可好转了些?”
“药帖按照太医院开的一次不落地服下去,只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起色。如今暑热快消解了,母后身上依然是觉得冰火两重。伺候的宫人,母后这些日子夜里都睡得不安稳,常常是宫人进去看顾状况的时候,才发现皇后娘娘已经一个人坐起来,靠在床栏上木然地睁着眼。”昭阳叹气,心情也很不好,“母后这样,让我更是不好受。”
“娘娘如今这样与病症对抗着,太医院也诊不出什么道理来。让人心里没底。”
“就是这个道理。而且在这之中又有一件事情是叫我心里尤其不舒坦的。”
太子妃看过来,顺势问道:“昭阳妹妹的是什么事情?”
“便是十一皇子。当初他的生母因罪而受发落,是父皇做主要让十一皇子养在母后膝下的。原本也不是什么让人觉得不方便的安排,更何况那时候缘由都冠冕堂皇摆在哪里,是昭阳公主要出嫁,皇后娘娘从此膝下空虚无子,便索性将这十一皇子养在长秋宫里,也好让母后能再听见婴孩的声音。”
昭阳的话都到这里了,也不想再和太子妃弯弯绕绕只些道德至上的虚言。她索性真真假假把自己此刻的想法掺和在话里道出来了:“太子妃娘娘又如何不知道呢,这后宫平衡之道,哪里是打破就好打破的呀。忽然冒出来的十一皇子,与其是他让母后得到为人母养育子嗣的乐趣更多一些,倒不如是他沾着母后作为中宫皇后的身份享受了很多他本不该得到的东西。我不喜欢这样子,连带着的,我甚至都对这个十一皇子没什么好印象。”
她又像是被自己出这样不合适的话而震惊了,这才慢吞吞对着太子妃补充道:“娘娘您看,我之前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这样子想的呢。或许是嫉妒这个孩子占去了一些原本只属于我的来自母后的关注吧,也可能是我先入为主地认为母后现在的病症可能就是因着孩子的到来而引发的平衡打破之后,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在这座禁宫中发生,不是吗?虽然就像娘娘您一样,心中固然有了猜测,但苦于没有证据而无法雷厉风行地处置了恶者”
昭阳的表情冷下来,流露出自己最真实的锐利的情绪:“当然,太子妃娘娘也不必急着否认什么。我以为,在对于温良娣的事情上,我们二人一贯是保持着立场的一致的。当初她尚未得太子哥哥青眼时我便不喜欢她,如今她入了东宫,只觉得我与太子哥哥之间的兄妹感情都要因此而受到影响了。我并不是从太子妃娘娘您这里要企图得到什么,只是想要对一个人畅快地话而已。娘娘愿意听我这些话,昭阳已经足够感谢了。”
太子妃抚着锦被上的鸳鸯花样子,垂颈依然端持着好仪态。面对昭阳的强势和凌厉,她默不作声以应对可能的变数,却也存着一口心气儿在嗓子眼儿处,不想叫对方就这么看轻了她。
“娘娘可能觉得昭阳今日寻过来本不必这些话。的确也是这么一个道理,大家伙客客气气话做事,各自都留一点儿分寸在那里,当然是体面人一贯应该的样子。可是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日,娘娘此刻觉得退让了这一步,是保全了东宫的颜面,亦是顾及皇家颜面,然而那作奸犯科之人冒大不韪行差一步时,又是否为皇家体面考虑过呢?”
“昭阳殿下慎言。此事并无证据,若是传出去”
“若是传出去,心里该惴惴不安难以入睡的是她做了亏心事的人。昭阳堂堂正正,从来都不怕他饶流言蜚语。娘娘,您要知道,您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哥哥的嫡出子女,无论是郡主还是世子,那都是放眼东宫最名正言顺的子嗣。如今世道不堪,北朝贼子恣意妄为,践踏南朝李氏皇族,所有的事情都不得不提前防备着,多想一步,多存一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