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戈,我杀了你!”
黄依然听到陈戈居然要让自己当着他们的面解手,大为羞恼,起身便要打。
随后因为体虚,刚一站起,便觉得头晕目眩,跪坐了下去。
“你尽管来杀,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再乱运气,你就废了。”陈戈平静地看着黄依然,说道。
黄依然看着陈戈眼中那一丝决绝,顿时心如刀绞。
“我真的要解手。”黄依然此时已经带着哭腔。
“做错了事情,就要受罚,夜壶拿去。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憋着,不过距离咱们到泸州大概还有五六天,我觉得你应该憋不住。”陈戈戏谑地说着。
黄依然这个在中原公主一般的人物,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偏偏那混蛋还是陈戈。此时委屈合着羞恼,这位大小姐直接哭了起来。
“呜呜呜,陈戈你混蛋!”黄依然一边抹泪,一边骂着。
“我是楼兰的国王,影子杀害了楼兰无辜百姓。我没有让你偿命,已是对不起死去的人。若让你下车,他们看到会作何想?”陈戈说这话时,眉间闪过一丝痛苦。
黄依然闻言止了哭泣,旋即低头默然。
过了片刻,黄依然低着头接过了陈戈手里的夜壶,脸上顿时现出一抹绯红。
只见她双手捏着自己的裤腰,以缓慢而无声的速度褪着。
“车里有点闷啊,我下去透透气。”陈戈一个腾挪,溜下了车。
正难为情的黄依然如遭大赦,知道陈戈终归是心软,不禁哑然失笑。
“好了,黄姑娘,他一个男子不好待在这里,但我得留下给你作掩护。我不看你,你方便吧。”卢娜说着,撇过了头。
卢娜的宽宏大量让黄依然心中歉疚不已,自己可是给影子下了命令要杀她啊。
“那谁,对,对不起啊。”黄依然对卢娜说道。
“好了,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不是吗?而且影子已经死了,过去了。”卢娜看向黄依然,说着,“其实,要说心里不怨是假的。不过看在陛下的面子上,算了。还有,我叫卢娜。”
“看在他的面子上?”黄依然问道。
“我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你。如果以后有可能,咱们没准还能成为姐妹。”卢娜轻叹了口气,随后露出一个微笑。
世间有多少女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呢?不过卢娜倒也不至于云淡风轻,只是陈戈已经给了她巨大的安全感,她愿意退让。
之前陈戈拒绝她用的理由是自己有妻子了。可是新婚那夜,卢娜从陈戈口中得知,他和那位叫阿娅的女子仅有夫妻之实,尚没有夫妻之名。
陈戈告诉卢娜,若有一天,阿娅回来了,或是他找到阿娅了,正妻的位置便要还给阿娅。
这是先后之分,也是他对阿娅应有的责任。
卢娜从不在意正妻的位置,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给陈戈做小,她愿意。
这样重情重义的男子,卢娜只想一辈子陪在他身边,这样就够了。
所以对于黄依然也在陈戈心中占着一席之地,卢娜会吃醋,可是不会排斥。
想陈戈之所想,这便是卢娜的情意了。
黄依然没有去接卢娜那姐妹的说法,只是心中歉疚之意更甚,同时对卢娜的情绪也更复杂了。
“卢娜,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之后,车里安静下来,渐闻水声潺潺。
过了一刻,陈戈掀开帘子,登上了车驾。整个队伍仍在风沙之间前行。
“黄天生出关的事情,黄仁宇应该还不知道吧?”正在看书的陈戈突然开口。
“啊?”黄依然闻言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说道:“他不知道。我爹闭关多年,玄天宫里大都成了黄仁宇的人。所以我爹出关之后的安排,除了影子和我,就只有几位宫里的老人知道。”
陈戈点了点头,继而问道:“那他人如今在哪里?躲在玄天宫里吗?”
“这我不知道,我也只在徐州城里见过他一次。那天你说要去西域找吞天宗旧址,那天夜里我才见到父亲。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闭关之前就在经营西域。”黄依然如是说道。
陈戈闻言沉思片刻,随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为难,可黄天生做了错事。如果你爹不设计楼兰和匈奴,而是让你来跟我说,看在你的面子上,他要重新掌权还是改这世道,我御剑阁都可以助他。”
黄依然看着陈戈眨了眨眼睛,说起了那日父亲的态度。
“爹知道你和陈戈那小子走得近,但是御剑阁现在还在老一辈手里。陈山河倒是与世无争,可是那个丰应求绝对不是好相与的货色。若是让御剑阁出手,只怕是玄天宫就要彻底落入外人手中。”
陈戈闻言皱了皱眉头,随后冷冷地说道:“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家的利益,不管掌权还是改制,总归不能动了你们黄家老大的地位。可这就是你爹错的地方。在中原的地界上,咱们几个门派之间怎么斗都无伤大雅,撑死了不过是搭搭手的事,伤不到寻常百姓。可若是放外族铁蹄进来,那伤的可就是无数的寻常百姓了,这事办的,有违天和。”
话说到这里,卢娜往陈戈腰间捏了一把,撅嘴说道:“哼,陛下现在可是外族的国王。”
新婚妻子的小情绪逗得陈戈忍俊不禁,宠溺地勾了勾卢娜的鼻尖,“知道啦,现在当然不是外族了,等到了泸州,楼兰人和汉人都是一样的地位。”
“这还差不多。”卢娜满足地蹭了蹭陈戈的手臂,继续依偎在陈戈的怀里。
黄依然看着眼前两人的亲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爹要是知道他这么多年经营,到最后给你做了嫁衣,你就等着他找你算账吧!”黄依然没好气地说着。
然而实际上,陈戈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
陈戈闻言,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随即问道:
“黄天生闭死关,这次活着出来,修为到什么地步了?”
黄依然听到这话,也是面露担忧之色。
“我爹没说,但是我感觉,他的气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多半是摸到那一线了。”
陈戈当即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