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儿此刻心情复杂，百般纠结，既有想要立刻报仇的冲动，又努力告诫自己，前往不能莽撞，还是要查清楚了真相再说，而对肖姨娘，她既感激，又真的带有几分埋怨，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是介意其当时的袖手旁观的。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肖姨娘又确实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为了旁人牺牲掉她和珠儿母女二人未来的幸福生活，换做是周福儿自己，只怕也都做不出来吧。

周福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努力平稳心情，有些歉意道：“奴婢承认，是有几分埋怨，却也知道你和小姐是形势所逼，不能随心而为，奴婢得知这些，已经知足。”

“知足？你大概是一直追查下去，看郑兰娘究竟是罪有应得，还是无辜被冤吧？”

周福儿不说话，算是默认了肖姨娘的话。

“追查可以，但是我不会提供给你任何的帮助，将来若有一天你同二爷当面对质，我也不希望你将我和珠儿牵扯进来，否则，我会否认一切，将所有都推卸到你身上。”

肖姨娘如此利落的撇清关系，无非是想要保自己和珠儿的平安幸福，坚决不要掺杂上可能影响如今生活的可能事件。

她好不容易才忘记了郑兰娘的事情，不成想周福儿的出现，让她再次面对痛苦，既对郑兰娘的死痛苦，又对自己当初因为知道真相而被老爷和二爷疏远痛苦。

老爷之前对她的不理睬，可不仅仅是因为，她在有关同钱家交好的事情上，帮不上忙那么简单，府上那么多的妾室都无法帮忙，也没见谁同她一般，被老爷彻底无视，最关键的因素，唯有肖姨娘清楚。

是因为郑兰娘在赵府惨死的事情，肖姨娘是知情者，老爷无法肯定她在得知此事之后，心是否还和赵家的人在一块。

通过后面肖姨娘主动去钱家，主动联系钱夫人交好，老爷这才渐渐又信任了她，宠爱了她。

经历过一次被冷落，肖姨娘是万万不愿再经历一次了，旁人的冷眼她受够了，众星捧月的感觉最是留恋和贪念，哪儿还会因为一个下人，断送了好不容易重新获得的宠爱？

从柒兰苑出来，周福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面目呆滞，撞了人都不知道，被撞的人见她如此，留下一句“没长眼睛啊”，看她不说话，又恨恨的骂两句，周福儿一直不搭腔，那人兀自骂着也没劲儿，加上她是曲浮院的人，也不敢得罪的太狠，悻悻离去。

再次路过中心湖的时候，周福儿将盈满泪水，充满恨意的目光投向水榭之上，看赵元昌同赵元德谈笑风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这样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长相也十分温润的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可昨夜自己被刺杀，以及肖姨娘告知的真相，让她崩溃又觉得后脊发凉，浑身直冒冷汗，是恨的，也是心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