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扶桑往窗外看了一眼,外头此刻已经无人把守,燕十七和徐福就在廊下。
宋浅烟好像根本不在乎他们会不会跑。
又兴许是相信,他们根本就跑不出去。
“这里真的有点奇怪。”秦扶桑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本来声音就温柔,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又格外放轻了几分,像是一块玉坠轻轻落在软软的棉花上。
沈宜安点头,她也有同感。
“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你……”
沈宜安其实无意探听宋浅烟的私事,毕竟看起来,这整个镇子都很奇怪,如若真的和他们的事情掺和在一起,只怕会影响很大。
既然宋浅烟无心伤害他们,他们早点离开也就是了。
她本来是想问一问秦扶桑,被禁锢在这里会不会让他有不舒服的感觉。
但那一瞬间,她忽然又觉得,秦扶桑的情绪看起来还好,自己就不要故意提起此事了,不然反而可能会惹得他不舒服。
故而沈宜安转了话头,又道:“我看沉瑜好像还是很担心,毕竟不知道胡王爷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秦扶桑应了一声,却未说话。
二人看着窗外皆是无言。
片刻以后,沈宜安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早点睡吧。”沈宜安朝秦扶桑道,而后转身要回去睡下。
秦扶桑却在后头轻声唤了她的名字。
沈宜安回头,挑眉看他。
月色朦胧,覆在人面上,像是下了一场薄薄的雪。
“你好点没?”
“嗯?”沈宜安面露疑惑。
秦扶桑抿唇,眸光更比月光柔和几分。
“之前你吃饭不是呛到了,现下好点了没?”
像是古井里涌出来了新水,沈宜安的心头一瞬间被三月暖湖所融。
“早就好了,”她笑了一声,“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做个好梦。”
“你也一样。”
秦扶桑是看着沈宜安躺了下去,方才也轻手轻脚回去。
与秦扶桑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以后,沈宜安忽然觉得困意上涌,回去躺下没多久,她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大亮。
她一睁眼,就见燕婴坐在旁边桌子上,撑着头看她。
沈宜安一惊,转瞬又无奈地笑。
燕婴朝她眨了眨眼睛,“安安,昨晚有没有梦见我?”
“梦见了梦见了,”沈宜安一边起身一边打着哈欠道,“梦见你给我写了一张欠条,上头写明你欠了我多少烧鸡。”
燕婴跟在沈宜安身后往外走,“欠条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你开个烧鸡铺子也是可以的,为你杀遍天下的鸡也行,把我自己赔给你都好。”
秦扶桑正从外头端着一盆水进来,和二人打了个照面。
燕婴还在喋喋不休地对沈宜安吐露自己的相思之情。
据他所言,昨天梦里他和沈宜安共同经历生死、抵抗外敌又运筹算计,击败过不怀好意的政敌,也怼过故意凑上来的女人。
秦扶桑只当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将那盆水放在了桌子上,“沈宜安,你便用这个来洗漱吧,这水是一早从井里打出来的,在外头放了一会儿,不算凉了。”
沈宜安道谢。
燕婴倚在一旁嘟囔了一句:“哼,十七对我就没有这样贴心,不过没关系,一会儿安安你洗完,我就着你的洗脸水洗一下就行了。”
如此,也算是肌肤相亲了。
燕婴笑得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秦扶桑放下水,回头看了燕婴一眼,面上干净如朗月蓝天,眸子里更是清澈一片,“世子不是刚刚已经洗漱过了吗?”
燕婴嘴角抽动了一下。
他当然洗漱过了。
他希望沈宜安一睁眼就看到他这张完美无瑕的脸,自然就不能带着刚醒时的惺忪和睡了一夜的浅浅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