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向阳去砖厂带了几筐新鲜蔬菜、一大袋洗衣用具,还拉了一车的妹子。这是迄今为止,他干过的最有成就感的一件差事。
看向阳走的时候欢喜那样儿,余笙心里莫名的感到些安慰。从向阳的表情至少能够看出来,这小伙子是正常的。
向阳把妹子们带去砖厂,刺激了一大帮员工。绝大部分工人的积极性都被调动了起来。
胡翠巧她们高高兴兴的来,高高兴兴的拆被罩。当她们把工人们的床单被罩啥的浸到水盆里,她们渐渐的开始怀疑人生了。有些床单被罩枕头罩洗之前是一个颜色,洗之后居然是另一个焕然一新的颜色,过了几道水还不是很干净。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些东西搓洗回到它们本身的颜色。
“我不行嘞,手都快搓麻嘞。”萍萍第一个喊累。“早知道把我家那个搓衣板带过来嘞。”
要洗干净这些东西,真的是太难嘞。
小凤脱了鞋直接光脚进水盆里踩着洗。其他人纷纷效仿。
这样还真是轻松多了。
胡翠巧也坚持不住脱了鞋跳盆里跟她们一块儿踩。
小凤凑近她,讲起她的八卦,“翠巧,那天我看见你娘还有你哥你嫂子一块儿去小红楼嘞。他们弄啥去嘞?”
胡翠巧脸有些红,小声的嗫嚅道:“他们…给我说亲去嘞。”
小凤愣了一愣,“说…你和谁的亲?”
胡翠巧:“…向阳。”
小凤脸露出怪异之色。她倒不是吃谁的味,就是觉得胡翠巧家里人想把她嫁出去想疯嘞。
萍萍靠过来,“说成了没有?”
“肯定没有成啊!”小凤说,“向阳哥啥也拿不出来,翠巧她哥嫂咋会让翠巧嫁给他嘞。”
胡翠巧略感诧异的望着小凤,“你知道向阳的事?”
小凤道:“知道啊。我听卫东说的,向阳跟平哥是战友,平哥的脚就是为了救向阳被雷子炸坏的。向阳家里好几个兄弟,没有一个跟他亲的。他跟着平哥混,没钱没房搁这儿又没地,连彩礼钱都拿不出来,想去媳妇儿不现实好吧。”
胡翠巧闷声说:“我嫂子说的跟你差不多一个意思。”
不过她嫂子把话说的难听了一些。嫁闺女就跟卖闺女一样,谁不想把家里养这么大的黄花大闺女卖一个好价钱。
她看着脚下的洗衣水,觉得自己的未来就像是这盆里的水一样浑浊不清看不到底。
萍萍说:“翠巧,要我说,寻不到好人家,由你家里人摆布,你还不如自己找个活干,自己养活自己。”
胡翠巧惆怅:“现在的活儿哪那么好找。除非出去打工。我出去吧,我又不放心我娘。我哥我嫂子那个样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走远嘞,还不知道他们要咋惹我娘生气。”
萍萍悄悄告诉她:“就笙姐他们刚搬过来那几天,我不是去串门子么。她看我的鞋嘞。”
胡翠巧往水盆边看去。
她们仨的鞋就脱在水盆边。
萍萍:“不是这一双。我自己勾的那双凉鞋。笙姐喜欢的很,悄摸的给我十五块钱,让我给云妮儿和她小姑子做一双。”
小凤有些急眼了,“就你那鞋,我也会勾啊!这么好的事,你咋不跟我说啊!”
萍萍得意洋洋,“那我能跟你说么。跟你说的话,我不就少挣了好多么。”
小凤气急败坏,“好你个萍萍,以后我不跟你玩嘞!”
萍萍哼了一声,没再理她,转而又对胡翠巧说:“我觉得笙姐想着你嘞。那天她还问我说你会不会算账。”
胡翠巧忍不住:“那你咋说的?”
萍萍:“我照实说啊,说你简单的加减乘除还是会的。”
听她是这样回余笙的,胡翠巧松了一口气,却是又忍不住问:“那笙姐啥反应?”
萍萍回想了一下,复述余笙的话:“她说,会算账就好。”
小凤凑过来,“我也会算账。我还会砍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