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祥被他一顿吼,吼得噤若寒蝉,苦着脸差点没哭出来。
“他已经尽力在找了。我立即给他发电报,让他加快进度,一定尽快把东西找到。”
“一群废物!”沈瑞寅不解气地又骂了一句,脸色阴沉得可怕,“继续监视沈黎,看看在他身上还能不能挖出一些线索。”
章祥连忙应下。
与书房隔着一层楼,三楼最西侧倒数第二间卧房内,沈黎倚着窗台,俯身朝外望去。
刚刚立春,但春节前后,正是春寒料峭之时。
可沈黎却推开了窗子,不顾扑面而来的寒气,眺望向远方。
那里能看到一座山的轮廓。
就在山脚下,有一家康复医院,专门收治精神有问题的患者。
而他母亲,已经在那里待了整整三年。
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母亲精神上会有任何问题。
明明最后见到她时,她还强撑着笑容,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会有办法为父亲平反。
可是,沈黎万万料不到,那却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
没过多久,他母亲就被人发现在家里发了疯病,沈瑞寅没有通知任何人,心急火燎地将她送进了康复医院封闭起来。
那时爷爷去了邻市参加老友的葬礼。而他,得到消息后却无能为力。
之后形势急转直下,爷爷不得不将他送到了遥远北方的县城里,对外宣称因为他的不孝和悖逆,让他去艰苦的地方锻炼反省。
这一去,就是近三年。
沈瑞寅肯接他回来过年,必定还是和那东西有关。
叫他去看他母亲,他二叔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心?
整整三年都没有允许他见过母亲一面,现如今叫他去,他却不想去了。
反正,知道母亲在里面好好的,就行了。
剩下的,就只有……
沈黎抬起右手,掌心仿佛仍残留着一根枯瘦的手指,一笔一划刻划在上面的触感。
当他坐在病床边,握着爷爷手掌的时候,老人用力在他掌心划下了一个字:等。
他已经等了许久许久。
然而没有关系,他有耐心,会继续等待下去……
白皙文俊的少年,缓缓将手掌握紧,按在胸口的位置。
除夕夜过去,一家人睡得都很晚,苏云叶也不例外。
等她从睡梦中醒来时,窗外天光已经大亮,1978年的第一天已然到来。
苏云叶披上衣服,从炕上下来去端脸盆打水洗脸。
贺娟早就起来了,和郭凤珍一起在厨房包饺子,做新年的第一顿早饭。
苏云雪昨晚玩的太累,还把头蒙在被子里睡得香甜。
苏云叶把蒙在她脸上的被子掀开一道缝,看着里面呼呼大睡的小脸,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轻手轻脚地拿着脸盆出去打水,洗了脸之后,她拾掇了一下自己,准备出门一趟。
这次回来还没去大棚看一眼,不过去看看她总觉得不放心。
知道贺志伟昨晚上高兴,酒喝的多了些,估计这会儿还没睡醒,苏云叶也不打算惊动他,想着自己去看一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