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背对着我们。
黑色衬衫黑色长裤,颀长挺拔的身形,乌黑短硬的头发,棱色分明的下颔线。
虽然只是背影,可是我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江鹤棣。
他终于来找我了。
我又惊又喜。
短暂的惊喜过后,心底里又涌起一股浓浓的悲伤。
我的情绪转瞬间变得黯然,纠结。
纠结了一秒钟后,我扭头就跑。
脚上的伤一瘸一拐,跑得十分狼狈。
跑着跑着,眼泪汹涌而出。
湿了我的眼,我的脸。
视线变得模糊。
我踉踉跄跄地跑着,跑出别墅,跑到园林里,越过假山,掠过小桥。
江鹤峤很快就追了上来,在后面喊道:“宁鸢,住下,是我,别怕!”
我当然知道是他。
就因为是他,我才跑的。
他追得越紧,我跑得越快。
可是我左脚有伤,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
又跑了数十米,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倒了,我摔倒在地上,左脚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我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也不想爬起来,本能地把脸埋进臂弯里。
像只鸵鸟一样。
以为把头藏在沙子里,就是安全的了。
江鹤棣已经追上了我。
他走到我面前,弯腰扶起我。
快两个月没见,江鹤棣比之前时清瘦了许多,轮廓越发立体、深邃。
不过下巴上的青色胡茬,给他清俊的脸庞带了一丝丝沧桑。
他扶我走到园林一角的长椅上坐下,修长手指捏起我的下巴,盯着我的眼睛柔声问:“都说了是我了,你还跑什么?”
我垂下眼皮不敢看他,因为不知自己该以何脸面去面对他。
倘若他知道我肚子里怀着江鹤峤的孩子,肯定会大发雷霆或者疯掉吧?
就像江鹤峤说的那样。
我都不敢去想象当他知道后,会有什么后果。
江鹤棣双手扶着我的肩头,把我搂在怀里,搂得紧紧的。
一只手轻轻摩挲我的头顶,一手轻拍我的后背。
良久,他问道:“到现在才找到你,你一定会怪我吧?”
低沉声音从我的头顶上传来,隐约带着关切和懊悔。
我拼命摇头,声音带了哽咽,“我不怪你。”
因为我知道他一直在找我,拼了命地找我,甚至动用江家的力量,找遍了整个江都。
可他却不知我被江鹤峤的手下偷渡到了国。
倘若不是我用激将法激怒乔茵,引江鹤峤频繁往国跑的话,估计他到现在也不知我人在国。
“可我怪我自己,是我没保护好你。”江鹤棣把我的头搂在他的心窝处,声音放柔地问:“这些日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我没说话。
确实吃了不少的苦。
仅是被江鹤峤的手下用行李箱偷渡到国,就差点把我折腾死。
十多个小时的时间,整个人蜷缩在小小的密闭空间里,身体被折叠成难以忍受的姿势。
疼痛、麻木、恐惧,难以忍受。
直到现在,夜里还时常梦到那段光景。
身子被缚住,缩成小小一团,怎么动都动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