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蛟放下手中的碗，“我这些年的苦楚全都是我不敢去回想的噩梦。实话，我真的很怀念那个十五岁时的自己，那时的我持剑在手，有一身武艺傍身，虽不能以一敌百，却也能够以一对十，灌江口的人见到我都会叫一声杨少侠，你这个灌江口的霸王也可以跟在我身边作威作福。每次父亲要打我们时，楚伯伯都会帮我们好话。我那时还总是要带你仗剑涯，行侠仗义，信马由缰，驰骋四方。在紫光殿浑浑噩噩这些年，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回身这份豪气了，却不曾想，许多年后是师伯点燃了我的希望。没想到师伯他竟然可以爱屋及乌，对我也是以诚相待，我从没有想过他居然可以为了我维护我都不估祖的颜面。你知道吗？这一千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肯这样为我过话。我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时，除了师姐，从来没有人会为我一句求情的话。其实，吕正安得没错，但凡我若是能放下身段和师父句软话，他也不会这般为难我。杨蛟可以被人打断骨头，但是绝不会被人打断傲骨，我若是连身最后这点傲气都丢了，那就不是杨蛟了，我也就无颜相见，更没有资格做你哥哥了。”

杨戬握着杨蛟的手，“哥哥，不管从前发生过什么，你都是我的好哥哥，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顶立地的大英雄。你现在不是灌江口的杨少侠，而是心怀下的杨大侠，我也和从前一样，愿意跟在你身边，哥哥，有你在，我才能仗势欺人啊！”

杨蛟戳了一下杨戬的头，“东西，你想仗势欺谁啊？”

杨戬悠悠道：“那可就多了，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你家师父了。若不是我师父顾念道祖他老人家的面子，又怕你伤心，我师父肯定早就将紫光殿夷为平地了。”

杨戬神色凝重，“不许伤害我师父。”

杨戬心中不忿，“哥哥，他那样对你，你维护他还有什么意义，但凡他能对你好一点，我。”

杨蛟打断杨戬，“戬，不管怎么，他都是我师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就可以一直拿着恩亲要挟你吗？哥哥，有些话，压在我心很久了，我不吐不快，我知道你听了这话会生气，可我必须要，你打我骂我都没关系，我必须要和你。”杨戬越越觉得气愤，“哥哥，玄都他根本就不把你当人看。没错，他是救了你的命，可是有多少次，你差点死在他手啊？救命之恩以命相报，你为了他四处寻药，多少次险些丢了性命，可他有在乎过你的命吗？你受伤时，他有对你有一丝一毫的疼爱之情吗？他打你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你屈服，让你甘心情愿地留在他身边陪伴吗？哥哥，他这样残忍地对你，跟驯服野兽的手段有什么区别？他明明知道你和秦师姐两情相悦，却要借你的手杀了她造成你永远的遗憾，让你们阴阳相隔。哥哥，这样人面兽心，禽兽不如，恶贯满盈，卑鄙无耻，心狠手辣的人有什么资格做你师父，他有什么资格值得你这般尊敬？”

杨蛟站起来甩了杨戬一个耳光，“杨戬，以后不许再这样的话。”

杨戬被这突然的袭击打得茫然失措。“哥哥。”

杨蛟将手背在身后默默走出船舱，站在甲板。

杨戬也不想在些什么。

方才有有笑的两个人，现在都是一言不发。

兄弟两个就这样静静僵持了半个时辰。

吹了许久的风，杨蛟准备回到船舱。

杨戬不知何时站到了杨蛟身后。

在杨蛟转身的一瞬间，二人同时开口。“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