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我不是有意惹你伤心的。只是当时黑灯瞎火,你又衣衫不整地趴在他身上,我便忍不住多想了。”陆小郡王看着楚辞脸上的泪痕,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楚辞没有言语,只是别过头不看他,眼睛依旧通红通红的。
“……娘子,我知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解释就妄下判断,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陆小郡王心慌慌地继续求着,伸手想要将楚辞抱进怀中。
楚辞却不肯,她又侧了一下身子,躲过他伸来的手,鼻翼翕动,发出一声冷哼,“陆小郡王不怪我我就谢天谢地了,至于我,哪里敢说原谅不原谅你呢!”
“娘子”陆小郡王听她这么说,扮可怜,百转千回地又叫了一声。
他伸手揪住她的宽袖,轻轻地摇晃着,“娘子,你不理我,是要我给你跪下来吗?”
话落,竟真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两手紧紧地抓着楚辞的裙摆道,“我跪下来给娘子请罪,娘子一时不原谅我,我就一时不起来,娘子一日不原谅我,我就一日不起来,娘子要是永远都不原谅我,那我就跪死在这里。”
楚辞:“……”
不是说只有女人才善变吗?他陆邑风善变个什么劲!
刚才还恨不得撕了她和孟璟呢!现在又这副模样!
“你放开我!”整个裙摆被他抓在手里,她想走也走不了,只能低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要求。
陆小郡王听她这般要求,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继而抱住她的大腿。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腿上,“不放!我自己的娘子我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你不放信不信我踹你?!”楚辞磨牙,红着眼睛威胁。
陆小郡王抱得更紧了,“你踹我我也不放!这辈子都不放!”
楚辞被他这副树袋熊的样子,磨得彻底没了脾气,“……那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先起来再说话行吗?”
“我说了,娘子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得!我原谅你还不行吗?你赶紧起来!”楚辞无可奈何地说道。
她话落,陆小郡王噌的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用力握住她的手腕,激动道,“娘子。你真的肯原谅我了?”
楚辞瞪了他一眼,面露威胁道,“这次就先算了,再有下次,你就是真跪死了,我也不会理你!”
“是,娘子!”陆小郡王闷闷地应了一声。
扶着她在罗汉床边坐下后,又问,“那今晚在谢辞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辞见他终于想起问正事,轻轻叹了口气后,将孟璟的来意跟他说了一遍。
说完,为了防止他再醋起来。她又转了个话题,道,“对了,相公,秦昉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会是大小姐的良配吗?”
陆小郡王听楚辞问起秦昉,略微思索了片刻,道,“阿昉这个人吧,用祖母的话来说,是老实不失精明,圆滑而又不世故,当初祖母会看上无父无母的他,也正是因为这点。”
“那就是说,如果他还愿意继续这门亲事,就是真的愿意,不掺任何利益因素了?”
“嗯。”陆小郡王点了点头,道,“他若愿意接纳,便是完完全全,毫无保留的接纳,若是不愿意……那再多的利益都动不了他的初衷。”
“如此,倒还真算得上一个良配。”楚辞下定结论。
陆小郡王握住她的手,眼底浮起一抹愁色,“其实,事到如今,我倒不担心阿昉会不会接纳兆华,我担心的是,兆华会因此断了成亲的念头,一辈子青灯古佛。”
“那改日,我再去劝劝她吧!还有秦昉,你最好尽快修书给他,让他来一趟京城。”楚辞思量着,与陆小郡王说道。
陆小郡王“嗯”了一声,“我回头就让暗卫亲自跑一趟金陵。”
楚辞颔首,又侧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问道,“对了,你今晚不是去找任贻华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陆小郡王听她问起,脸上顿时浮起一抹冷意。
沉顿许久,才摩挲着她的手背,道,“过程太过血腥,娘子还是不知道的好。”
楚辞默了默。
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试探道,“你不会是把他的子孙根给废了吧?”
陆小郡王眼神变了变,“娘子,你怎么知道?”
“许是……心有灵犀罢。”楚辞信口胡诌了一句。
并没有告诉他,要是他不出手,她也打算派人将任贻华的子孙根砸成一坨烂泥的。
……
次日,楚辞和折锦在药房里呆了一整天,总算将答应给镇国公夫人她们的护肤品做好了。
又因琉璃厂那边,瓷瓶还没送过来的缘故,她索性将剩下的各色新鲜花瓣全部用了,调制成各个色号的腮红,眼影和口红。
“姑娘,这些都是做什么的?”折锦见楚辞熟练地定型,将各种膏子放进不同的瓷盏,疑惑地问了一声。
楚辞听她这般问。
想着反正到时也要人去教那些夫人,干脆就拿折锦做了个试验,把她压在梳妆台前,一面往她脸上涂抹,一边跟她介绍起来,什么肤质用什么护肤品,什么肤色涂什么色号。
折锦眼睁睁地看着从不化妆的自己被楚辞折腾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
一时羞涩,脸上的红霞竟然比楚辞抹在她脸上的胭脂还要红。
“姑娘,奴婢不适合涂脂抹粉的,还是去卸了罢!”说着,她盯着一张窘迫的脸,就要起身往外走。
可楚辞却不肯放她走,她双手用力,按着她的肩膀强行将她压在锦凳上,道,“卸什么卸!这样明明更好看!听主子的话,以后就这么打扮,争取早日带个夫君回来!”
“姑娘!”听你楚辞越说越不着边际,折锦的脸更红了。
两人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再这坐着,把我方才跟你说的好好记下,我去开门!”楚辞交代了折锦一句,便朝药房外走去。
打开门,原来是哑妹。
她手里拿着一只匣子,哑妹娘在旁边温柔地替她说话,“姑娘,这匣子是姑爷家里边送过来的,说是姑娘在琉璃厂定制的东西。”
“哦,劳烦你和哑妹了。”说着,她将匣子接了过来。
哑妹娘和哑妹见楚辞没有别的吩咐,转身朝庭院走去,继续浇花,修剪花枝。
楚辞则抱着匣子回了药房。
她将匣子放在桌案上,打了开来。
折锦找的那家铺子果然不错,打出来的瓶子,盒子,都是薄胎的甜白瓷,上面的花样也逼真得很,地底部,也都加了她设计的如意坊商标。
“姑娘,现在要将做好的膏子装进去吗?”折锦看见楚辞抱着匣子进来,也上前来看。
楚辞点了点头,“你先跟我一起把护肤品和膏子都装进去,然后一家一家送去给那几位夫人。”
折锦“嗯”了一声。戴上楚辞制的薄款小羊皮手套,就忙碌起来。
两人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将东西全部装好,封进套盒里。
楚辞看着桌上整整齐齐的八个套盒,问折锦,“我刚才跟你说的你都记下了吗?”
折锦忙点头,“回姑娘的话,奴婢全都记下了。”
“那就一家一家送过去吧!”楚辞道。
折锦答应了一声,抱着八个檀木盒子就朝外走去。
楚辞看着她离开。
自己则是去收拾残局。
正忙碌着,外面又响起敲门声。
楚辞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外走去。
这次是哑妹娘,见了她,她先行了一个福礼,然后才开口道,“姑娘,外面来了一位夫人,说是您的好友,夫家姓萧,娘家姓卫,想要求见。”
哑妹娘这么一说,楚辞几乎立刻反应过来,来的人必是明郡王妃卫玢。
当下点头道,“是我的好友不错,你带她进来罢,我随后就去前厅。”
“是,姑娘!”哑妹娘领命离开。
楚辞重新回了药房,将剩下的残局收拾完,又净了手,然后才离开药房,往前厅走去。
前厅,卫玢已经坐了一会儿。
看见楚辞进来,她立刻起身,叫了声“妹妹”。
楚辞迎上前来,与她相互见过礼,彼此都落座后,轻轻地问了句,“蘅姐姐怎么想起到我这来了?”
卫玢闻言,微微地低了低头,赧然道,“妹妹在陆家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这次来,是想送些东西给你!”
楚辞听到前一句,就变了脸色,绷紧了脸,看着卫玢道,“不知陆家的事,姐姐是从哪里得知的?”
卫玢没想到楚辞会这么问,她怔了一下,然后才道,“妹妹不知道承恩侯府二夫人去陆家提亲的事?”
楚辞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实不相瞒,这件事,我确实不知道。”
她今天一整天都泡在药房里。
她也没有想到,任二夫人的动作竟然会这么快,陆小郡王昨天刚废了任贻华,她今天就去郡王府给任贻华提亲!
卫玢将楚辞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
脸上神色颇有几分不自在,她满脸歉疚地看着楚辞,道,“妹妹,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这事跟蘅姐姐无关。”楚辞摇了摇头,顿顿,又看着卫玢问道,“除了提亲之外。蘅姐姐还知道什么?”
卫玢道,“任二夫人还大肆宣扬,陆大小姐的清白之身已经给了任公子……更有可能,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他们任家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