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要检阅虎牙营。
这消息一传出,整个虎牙营就沸腾了,个个骄傲的挺着胸脯,如刚打鸣的公鸡。
唯独陈疤子皱紧了眉头。
“怎么个检阅法?”
“金仪门外南御庄,圣上观武殿前司和侍卫司马步三军,我营单独亮相。”
“那怎么比,殿前司的军容最为齐整,装备也漂亮,我营就没一件好的。”
秦越大笑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不是陈头你的风格。
不瞒你说,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否则去大营借几台洗甲桶来,起码两裆铠可以洗的漂漂亮亮的,但我们不能要漂亮,就要这种旧朴朴的感觉。”
“最好圣上看不下去了,大手一挥,拨付一批装备过来。”
陈疤子问:“那如何让圣上满意?我们的军容也就这样。”
“不比军容,比实战。”
秦越道:“我们这五百人,要全是血杀甲士,那走起来才能成威势,可惜又是牌刀又是弩弓的,兵少还散,就不能拼阵列了,把我们擅长的拿出来,才能让圣上眼前一亮。”
“我们擅长的,诸军都会。”
秦越摇摇头,抓一个桔子掷给有些发呆的甲寅,自己剥一个吃了,这才笑道:“你是当局者迷。”
“其它诸军都是大军团作战,最不济也是一营营整整齐齐的,我们是一个小小的五百人营,却分出诸多兵种,那就把这小规模配合作战亮出来,懂行的一看就明白。”
“再说,我们这一营清一色是年青高大的汉子,会比不过禁军那些老老少少?”
陈仓终于笑了,也抓一个桔子,道:“你鬼主意多,你筹划。”
“还有五天,我们正好把军容抓一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唉,虎子,你这两天尽发呆了,思春了?还是成哑巴了?”
人呐,就这么奇怪,平时训练能偷懒就偷懒,一听说要在圣上面前亮相,个个卯着劲儿练,腰疼腿酸都不再是个事,口号喊的震天响,走起路来唰唰齐。
只有甲寅不这样想,他心心念念的想着放假,好去隆昌行去打转,苏小娘子那弯弯的眉毛,明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轻抿着的嘴唇,娴静的神情,婉约的身姿,就连纤指上的豆蔻都植进了他的心里。
心心念念时时刻刻的想起。
所以他对傻子似的练喊口号,呆子似的练走齐步很反感,很反感,觉着秦越没事找事,阅兵嘛,不就是给圣上看一眼,难道还有什么好处不成。
对他的怨念,秦越回答的简单粗暴,直接拍脑袋。若是走的不顺当,陈疤子则直接踢屁股,别扭了两天,终于算是老实了。
五天时间很快过去。
晨曦微明,虎牙营只留十个老兵,其它人倾巢而出,人人全副武装,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南御庄开去。
到得御庄才卯时三刻,空空荡荡的没有一支大军,好在排阵使早到了,有小校骑着马,高举角旗指挥他们到指定位置等候。
秦越一看,却是最外沿的风口位,离着校场快两里路了,心想没实力就只能吃这样的闷亏。
正抱怨着陈疤子把出发时间定早了,一队队轰隆隆的大军开过来了,扬起的尘土看不到尾。
这一下,又佩服起陈疤子的先见之名来,否则,跟在他们后面尽吃灰。
再等到一营营的禁卫军站好位后,又有些庆幸站在风口了,不然都要被裹着尘土味的汗臭味和座骑排出的马粪味儿给熏死。
这些禁卫铠甲鲜亮,刀枪齐整,人也个个精神昂扬,只不过时有花白的须发晃着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