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区。
区政府大院。
就贺兰山家楼上。
两室一厅的房子每间房里都是包曼丽的衣服。
“我跟你说包曼丽差不多就行了陈丽娜做厂长就算干出成绩来也全是你的你为啥非得把她搞走,就因为这一回去北京,你长袖善舞也没能吊到老聂?”冷奇大剌剌坐在包曼丽家的沙发上正在玩打火机。
包曼丽坐在梳妆台前,正在那卸妆呢:“冷奇,我包曼丽在歌舞团是首席就算退下来了到地方了,也绝不给人做配角。”
她还记得当初给陈丽娜抢了风头的事儿了。
“对了我记得的嘛你要跳舞伴舞太漂亮的时候还要亲自把她们化丑你这性格呀真是专横。”
“那不是1号基地有个女的叫安娜还挺有能力的,人也不出众,她现在要调到我们毛纺厂做出纳我想提拨她当厂长比陈丽娜老实,也好管理,你看咋样?”包曼丽就说。
冷奇就是因为刚在安娜那儿碰了一鼻子灰,才跑包曼丽这儿解闷来的。
一听包曼丽也在提安娜,气的直接就把烟掐了:“曼丽,咱们同学好容易一起坐坐,能不能不要谈别的女人?”
包曼丽笑了:“你老来我这儿坐坐的,咋不请我去你那儿坐坐呀,把你们武装部的同志多介绍几个给我认识呗。”
“不要妄图打听我们的军事机密,咱们就还是朋友,包曼丽,你没给外国人当商业间谍吧,要真是商业间谍,我一枪崩了你。”
“怎么了嘛,冷奇你自己不也半黑半白的,这是给陈丽娜洗脑了,搞的自己又红又专?”
“我就问你有没有?”
“没有,我哪能呢?”包曼丽见识过冷奇发狠,就比如马小芳,在外不可一世,但真把冷奇惹急了,不用动手,床上折磨的她啊啊叫。
不是爽的那种,是真上酷刑,这男人甭看长的帅,心黑着呢。
“共和国是我爸他们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咱们过的优越一点无所谓,不出卖国家资产和机密,这是我的底线。行了,我看咱俩话不投机半句多,不聊了,我走了啊。”
冷奇说着,大摇大摆,就从包曼丽家出来了。
路上碰到一只野狗,正在路边啃骨头,冷奇一脚踩过去,心说真是烦躁啊,我要再找去安娜,我就是条狗。
说着,踢了野狗一脚,气悻悻的,回武装部去了。
从农场回来,聂工仔细观察,就发现妻子是真不高兴。
仨孩子在后面打打闹闹呢,陈小姐望着窗外,那叫一个眉头深锁。
时不时的,就叹一口气。
“妈妈,我今天整整抓到了五十只田鼠,给你换了五只大倭瓜。”刷牙的时候,三蛋就说。
“好样的,明天我就给你们做倭瓜群群,再做倭瓜甜杏仁汤面,咱们每天都吃倭瓜,好不好?”妈妈可温柔了。
“那我今天晚上能跟你睡吗,我想睡在你和爸爸的中间,因为你的蛋蛋着凉啦,肚子疼。”三蛋摸着肚子,装的那叫一个像。
这是势必要跟爸爸争宠,并把爸爸赶出妈妈的领地。
“不行的聂卫疆,首先,你都八岁了,这么大的孩子是不能再跟大人睡的,再说了,陈丽娜首先是我爱人,其次才是你妈妈,她是不会跟你睡的,快回小卧室去。”聂工说着,就上炕了。
三蛋眼泪汪汪的看着呢,还想撒娇耍赖,妈妈也不抬头:“快去吧蛋蛋,妈妈真的不能再跟你睡啦。”
撇嘴哭着,三蛋就走啦。
聂工白天训了儿子,看娃哭的眼泪汪汪的,有点不忍心嘛,就准备过去哄哄。
刚要下炕,给陈丽娜喊住了:“这就跟断奶似的,要硬就要一硬到底,我刚冷着脸把他赶走,你再去哄他,他明天势必还得闹一回,赶紧睡觉吧。”
聂工很开心啊。
确实,孩子是不能惯的,尤其原则性的事情,是得给聂卫疆来点儿狠的,否则越大就越难管了。
刚上炕,裤裆咔嚓一声,聂工一低头,内裤都露出来了。
“贺敏这个质量抓的真不行啊,农场生产的布质量太次,又掉色,又易破,陈小姐,赶紧让毛纺厂开业吧,矿区大街上,现在全是破裤子的人。还有好多人以为自己得了皮肤病,混身上下都黑了,结果跑卫生院一看,只是衣服染色。”
聂工说着,就把陈小姐给环住了“不过,我还得知道一点,就是,你为啥最近总不开心啊,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我没有太多的精力投入生活帮你照顾孩子,但你要相信,飞机我都能从天上打下来,真要有大事,没我办不到的,所以甭一个人忧心了,好吗?”
能从天上打下来飞机的聂工,现在都36岁啦。
像他这个年级,好多人眼角都生皱纹儿了,成个老人了。
聂工天天沙子吃着,绞盘转着,跪地里磕头机修着,就没显出年龄来,不得不说,他生的,那可真叫一个剑眉星眸的俊朗啊。
“76年,对于咱们国家,可是多灾多难的一年。不说好几个领导人先后去世,你知道吗,先是天狗吃日,还落过陨石雨,最惨的是,唐山还发生了一场大地震,死的人不计其数。我知道这些事儿,但我也知道,人力是改变不了什么的,而我知道你责任心重,所以我不想告诉你。”
眼睁睁的看着很多人要死又无能为力,那滋味可不太舒服。
但是,这种事情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就能改变的吗,陈丽娜觉得不能。
要知道,唐山大地震死了二十多万人,但现在让她去跟某个人说这些事情,恐怕是人都要把她当个疯子吧。
而她又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心里能高兴吗?
“死二十多万人的大地震?”聂工是真呆住了。
“你知道具体的时间吗?”他又问陈丽娜。
“我那会儿正准备和聂国柱离婚,上红岩了,只记得当时家里的土墙都给摇倒了,但具体日子不记得了。”毕竟离的远嘛,而且那时候信息传播并不算快。
更重要的是,她不是学生了,不会记住这种考点性的具体日子。
“好啦,有我在,所有的事情都会改变的,你明天把你知道的,记得的,能有多具体就有多具体,全写在一张纸上,我保证能帮你改变这一切,行吗?”
“你能叫地震不发生?”陈丽娜高兴坏了。
“地球的板块位移,你丈夫没有那个能力阻止,但避免人员伤亡,我想我还是有能力办到的。”
“你可别四处嚷嚷,说要地震,请求大家都搬家啊。”
要知道,这样说的,肯定会给人当成脑袋不合适的疯子的嘛。
“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的。哎呀,我原来觉得二蛋笨,心里老有点儿嫌弃他,现在看,他心肠最善,最热忱,也最质朴,真是个好孩子。”聂工由衷的说。
见妻子一直不说话,聂工又有点儿虚悬,这不,就主动招供开了。
“年前我上北京,因为实在走的急,问包曼丽买的飞机票,然后去了之后呢,我没见过她,不过回来的时候,我俩一起回来的,这事儿你就不过问两句?”他说?
陈小姐快睡着了,唇角一勾,往聂工怀里蜷了蜷,就说:“我这么优秀的女人,虽然时时有担忧,但那都是为大局。两辈子,就没有为男人操过心。爱来来,爱走走,我不会为了这种事情伤怀的。”
像她这样的女人,只有男人捧着,纵着,说着夸赞表扬的话,一辈子都睡在甜言蜜语里的。
想让她为男人争风吃醋,陈小姐心说:门都没有。
俩夫妻细细碎碎说着些家常话儿,渐渐儿的,就睡着啦。
当然,一年又一年,汉族人的龙年,伴随着三个蛋的欢声笑语,也伴随着默默搬到学校宿舍,把基地屋子还给油田的安娜的落寞,就到来了。
“爸爸,你今天要送我们去上学吗?”第二天一早要去上学,见聂工西装笔挺,坐在驾驶坐上,三只蛋都惊呆了。
陈丽娜也说:“真是奇了怪了,你爸爸原来总说自己忙的不行,今天倒说自己有时间了,你不会要到毛纺厂陪我一天吧。”
“我是阿书记特聘的管理技术监督小组的组长,这几天呀,我会在厂里陪你上班的,安全带都给我系好,咱们得出发啦。”
陈丽娜都不信了:“真的,阿书记一月开你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