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素脸上泥巴与泪水交错,鞋子跑散了一只,脚底不知踩到了什么,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她依旧跑着,只是一瘸一拐,当她眼中看到药铺的招牌时,就像在沙漠中迷路许久的人见着湖泊一样,欣喜,似乎抓住了生命的小尾巴。
可沙漠中也人也明白,他们可能找到的只是海市蜃楼,此刻的吕素……就是如此。
她速度不减,两只眼睛里只容的下药铺。忽然,她已经裸露的一只脚下伸出了另外一只脚,吕素当然没有注意到,意料之中的又一次摔倒了。
这次不轻,她很大一会才缓过劲儿来,抬头看去,这是一张二十来岁的脸,嘴角咬着一根柳条儿,一幅戏弄的表情,她听张爹说过,这类人叫地痞流氓,以后见了要躲得远远儿的。
吕素想起了现在仍躺在床上的张爹,急忙起身,又向药铺走了过去。
无赖一个转身就挡在了她的身前,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戏谑极了。
吕素皱了眉头,可面前的无赖看不到吕素低下头的表情,他只看到她躲避的动作,可他却偏不,她向左移一步,他也如此,她向又大跨一步,他紧跟着,她想要直直撞过去,却被他一条胳膊就挡了回来。
这个场面,活脱脱一场真人版的猫捉老鼠,可猫捉老鼠哪有什么道理,猫好玩罢了,这无赖同样是如此。
吕素心里生气又委屈,可开口又是软软的声音“公子,能不能借我一条道路?”
这声公子是吕素为一位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做衣物时听到的,当时她看着小姐对面的男子衣袍轻浅,儒雅恬淡,听着他们文绉绉的对话,吕素那时感觉好笑极了。
但今日鬼使神差的她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或许她感觉男人都应该喜欢这声公子。
对面无赖听到吕素这声公子,不禁哑然失笑,但丝毫没有欣喜之色,只是感觉十足的讽刺。
他张三在这街头无所事事多年,叫他无赖的多,泼皮的也有,更多的是斜眼都不暼他一眼的不屑,至于这声公子,他一辈子都沾不上半点边儿,听到对男子说这个词汇时,每每噬之以鼻,他不知道,今天,自己也有这种待遇。
受够了冷眼嘲笑的他,心理敏感且变态,常人被夸作公子,心中微微得意,而他,竟然是十足的怒火。
“你也配说公子二字?一个乞丐,你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
吕素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不是男子都喜欢这么叫的吗?峰哥是,小姐府上的士子是,可为什么现在会成这样?
张三一巴掌拍到了吕素的脸上,在沾满泥巴的脸上留下一个深红的掌印,继续歇斯底里道:“你看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他妈敢出来见人?我都替你爹害臊,快滚回家吧。”
吕素听到爹这字眼,她单薄的身子一震,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照着张三的脸挠了上去。
张三一愣,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可吕素没停,另一只手已经到了他的脸上,出神的张三脸上又多了一道指甲的痕迹,张三更加愤怒,沾满丝丝血迹的脸突然就红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吕素,狰狞十足。
吕素再没被吓着,心中的委屈悲凉大过一切,张牙舞爪的冲向张三。
张三紧握双拳,对着吕素的肚子冲拳而出,力道十二分都有,吕素被一拳打了出去,弓着身跪在地上,两只小手紧紧按着自己肚子。
张三仍不解气,一脚又踹到了吕素的背上,吕素一下子趴了下去,全身软弱不堪,可两只手掌却紧紧握成拳头,拳头里鼓鼓囊囊的,不难看出里边放着些东西。
无赖眉头一皱,好奇的望着两只手,眼中一狠,伸脚重重的踏了上去……
可这两只手犹如冬日大雪下的劲松,无论何种压力都没折了腰,吕素紧握的手掌也是如此。
张三目光阴翳,又一脚踏下,劲松仍伫立,手掌仍未开……
啊!张三怪叫一声,一脚一脚接连不断,娇小的嫩手肿胀起来,所有瘀血都堵在浅浅的皮肤下面,好似只要破一个小口子,鲜血就会喷涌而出。
吕素的手指最终还是无力的耷拉在了地上,张三这才看到她手中握着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