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吃饱喝足就容易犯困,更别说叶锦澜这一日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本想晚膳后给自己画副扑克打发时间,可才堪堪画了两张,她便开始哈欠连连,上下眼皮直打架,连带着注意力都差了不少。
“嘶——唉。”叶锦澜恍惚的功夫,狼毫在纸上晕出一团墨迹,原本快画好的小王就这么硬生生毁了。
困意太强,她也懒得去想补救的办法,索性将其揉成团,随意往桌边一丢,放下笔,直接躺上床睡觉。
三声打更响过,还是与昨晚同样的时辰,蔺昭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叶锦澜房里,看到床上熟睡之人时,不由得楞了一下。
叶锦澜没有更衣,躺的姿势歪七扭八,被子像扭麻花一样搭在她身上,这景象,实在有辱闺阁女子斯文。
蔺昭长这么大,也是头回见像叶锦澜这般睡姿如此不雅的女子。
不知出于什么念头,他竟没有叫醒她,反而站在床边微微弯腰,凑近了去瞧她安静的睡颜。
榻上女子的脸生的极为小巧,一个手掌便足以包裹其中;眉眼温柔,眼底处有浅浅的卧蚕,秀鼻精致,朱唇不曾沾染胭脂,却红润如樱,翕动之间,引人遐想。
青楼女子的柔,多半带有妩媚造作之色,而叶锦澜的柔,是生于骨子里的浑然天成,有时候你就只是看着她,就会被那种柔和婉约定住心神,产生岁月静好的舒适感。
蔺昭忽然觉得,叶锦澜仿佛天生有治愈躁动之人心灵的能力。
这难道也是灵人生来具有的本领吗?
蔺昭搓了搓下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嗯。”床上的人发出一声呓语,大刺刺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
但蔺昭并不打算继续任由她睡下去,他点了叶锦澜身上的某处穴位,叶锦澜立马吃痛清醒过来。
还以为是有人袭击自己,叶锦澜迅速从枕下抽出匕首,闪着寒光的利刃直冲蔺昭面门而去,蔺昭腰身后仰,轻而易举就躲开了。
“是你?”看清床前所站之人后,叶锦澜连忙收了匕首,微微吃惊。
蔺昭重新站直身子,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叶锦澜以为是自己刚才的举动惹了他不快,尽管不情愿,但还是垂眸朝他赔罪道:“臣女不知是王爷,若有冒犯,还请王爷恕罪。”
呸,大半夜和鬼似的站在别人床前,也不知谁冒犯了谁!
然而蔺昭在意的不是这个,他很好奇,为什么叶锦澜睡觉枕头底下会放防身的物件。
“本王倒不知,叶府竟如此不安全。”目光移到叶锦澜手中的匕首上,蔺昭眼底染上几分玩味,“还需要叶小姐这般警惕。”
“...个人习惯罢了,叶府很安全。”叶锦澜敷衍着,把匕首重新塞回到枕下。
蔺昭俯身拉近与叶锦澜的距离,眼神锐利地能将人一眼看透一般。
“本王只知道,只有某些身份特殊的人,才会有这样的习惯。”
比如他手下的墨阳,住的房间里到处布满了暗器,甚至睡觉时都剑不离身。
这是种病态的防御意识,按道理不该出现在叶锦澜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身上。
空间逼仄,加上蔺昭若有若无的威压,叶锦澜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直视着蔺昭的眼睛,维持面上的平静淡然:“王爷不说我是灵人吗,既然我那么炙手可热,自然要多长点心眼。”
“嗯——”蔺昭挑挑眉,也不知是不是真信了叶锦澜的话,转身从她床前走开,“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叶锦澜松了口气,穿好鞋下床,望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今晚不见星月,空气闷沉潮湿,看样子多半是要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