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春在林慎独面前,摆着一副我早知道,你别大惊小怪的模样,林慎独也的确这么被忽悠过去了。
等到谢君庭将沈李两家人送走,才刚过来,谢池春就小跑着迎了上去,一个一个问题不间断地往外抛:“爹,那个绳子和香囊是怎么回事?爹你怎么知道慕容绣娘没有将绳子扔掉?她为什么都不怀疑那个香囊根本不是她丢在案发现场的?还有啊,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对劲的?从整件事来看,在女儿看来,她已经做得很完美,虽然她动手杀了沈李氏,暴露了自己,可本身她就想要将这事嫁祸给沈家,尸首上是他杀才应该是正常的,女儿有些不大明白。”
林慎独跟在谢池春身后,听到她抛出的一大堆问题后,神情瞬间皲裂。
后面的那些问题,他都懂,他也好奇,毕竟若不是谢君庭率先说出了答案,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一茬,可前头的问题,不久之前,谢池春那态度,可不像是不知情的模样啊。
林慎独恍然,自个似乎又被谢池春给涮了。
谢君庭笑着拍了拍谢池春的头:“遇事还是不够细心,要多想想。”谢君庭一边往里走,一边继续往下说:“你们忽略了断甲,断甲过于刻意,刻意的结果无非是为了隐藏死因或是其他,而沈李氏又的确是被勒死,这便是一大疑点。除此之外,这些事都未免过于顺利了。带有慕容绣娘针线的布娃娃,沈家的两幅绣屏,即便我们没有将沈李氏一死和慕容绣娘联合起来,赵绣娘同样会来报案,慕容绣娘的失踪,过于巧合了。这事,太顺了,太容易就将沈家同她联系在一块,虽然有可能是巧合,但也仍需多多琢磨。”
“再则,在这件事上,慕容绣娘犯了一个大错。她不应该用自己的失踪来嫁祸沈家,她留下了珍珠璎珞来嫁祸沈夫人,可我们的人早就守在沈家,反倒能证明沈夫人的清白。还有一点,如果沈李氏真是沈家所杀,这个时候,他们断然不会再自个亲自动手,去对慕容绣娘下手,还将她带回沈家。先前我只是有所疑惑,等赵绣娘上门,带着那张纸条时,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就大概有数了。”
听谢君庭说完,一切似乎变得十分正常普通,可当她自己身处的时候,哪里想得到这些。
“想要破案,最重要的就是证据。而证据,真假与否,都需要你去仔细判定。一旦判错,结果也就会不同。”谢君庭不忘叮嘱。
谢池春点头:“女儿明白,那绳子和香囊呢?慕容绣娘为什么这么干脆地就认下了?”
谢君庭笑了一声:“先从沈李氏尸体上的伤口推断出,勒死她的到底是何物,从伤口的粗宽等等,判断出是用普通的麻绳。沈李氏出事时,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她不可能用火焚烧,这样会引来更夫的注意,而二日她就要偷龙转凤,根本没有过多时辰去做此事。除此之外,不管是将麻绳丢弃,还是带回自个院子,这绳子便是留着的,我们找出来,都不奇怪。自从她进入沈家之后,她没有再和外人接触过,也没有去过旁的地方,自然无法确定绳子到底还在不在。她或许会怀疑,可我拿出绳子,信誓旦旦地说它就是杀人凶器,她难免会心生怀疑,尤其是证物放出来的时辰点。当时她自个已经乱了套,她承认了沈李氏是自杀,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想要再嫁祸沈家,而是只求自己脱身,我不过是抓住了她的心思罢了。”
“那香囊呢?她怎么确定这香囊就是她丢的?”谢池春继续问。
“这是她在沈家被找到时身上所带。”谢君庭答了一句。
谢池春瞪大了眼睛,而林慎独也在此刻回过神来。
这东西本来就是慕容绣娘身上的,只是并非是她丢在了案发现场,而是谢君庭让人特意扣下的。至于慕容绣娘当时到底有没有戴着这个香囊去杀沈李氏,谢君庭不知道,但是他赌的就是慕容绣娘自个也不清楚。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头一次杀人,原本的自杀变成了他杀,计划发生变化,难免会心生紧张,还有一点,同绳子一样,你摆出的模样越信誓旦旦,她就越会怀疑,是不是自个记错了。”谢君庭笑道。
谢池春明白过来,说到底,就是比的一个谁更稳得住,谁更容易抓住对方的心思。
“学生有疑惑。”林慎独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