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决明出门之后，却也没有立刻就走远，他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门，知道这扇门不会再被打开了，至少在天亮之前。

房内的是席千欢，他的夫人，尽管方才在里面，席千欢还是尽力地保持热情与他交谈，但是祁决明心知肚明，这些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如果他失去了一切，那么席千欢还会这样吗？

当然是不会了。

祁决明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这些年来，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只想要留下唯一的一个人，能够真心待他。

但事实来看，他好像是失败了。不是好像，而是确实如此。

祁决明摇了摇头，如此便准备离开了，今夜的月亮好像很圆，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一声闷响，叫住了祁决明的脚步。

“太师。”这一声是席千欢的声音。

祁决明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看了看，当真是席千欢开门出来了。

“夫人？”

当然是她。

席千欢走出来，就站在门口，说道：“夜深了，太师不如留下睡吧。”

留下？这本身就是祁决明的屋子好吗。

祁决明面上微微一笑，问道：“夫人愿意？”

听了这话，席千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说道：“那是自然，这里的一切都是太师的，妾身的一切都是太师给的。”还是之前的那些话，从来都是这副说辞，她早就说腻了，而祁决明当然也是听腻了，只听席千欢话锋一转，说道：“况且，太师既然想留下来，那又为何要走呢，不管是出于什么身份，太师都不必如此，太师也……低估了妾身。”

“低估？”祁决明重复问道，他虽然此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当然是了，席千欢说道：“太师从来都不甚自信，也信不过妾身，反过头来，却说上妾身的不是，那您说，是不是对妾身太过不公平呢？”

一句话，她终于将两个人之间那种尴尬的关系说清楚了，席千欢继续说道：“所以妾身当然也是要为自己好好地讨一个说法才是。”

祁决明笑了一下，他算是明白这一番的深意了，说道：“原来如此，那先前可真是误会大了。”

当然是误会大了，不过现在解释清楚了那一切也还不晚。

席千欢侧开身，准备让祁决明进去，但是祁决明却迟迟没有动，他说道：“夫人你看，今夜的月色多好，如果就此回去睡下，岂不是可惜了？

席千欢抬头一同去看了一眼天，只是看到了一轮圆月，今夜的月确实好圆啊，此时，她突然意识到，原来是雨停了。

“都未曾发觉，也不知道这雨是什么时候停的。”席千欢说道。

是在祁决明出门的那一刻停下的，他当然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