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没想到次日父亲竟亲自上自己这边来了,来了之后仍旧开门见山:“你跟我说说你对今年这次进士科的看法。”
在不喜欢读书这件事上,许老爷跟许诚父子一脉相承,所以听许老爷这么说,许默有些诧异,“朝中大致分为两派,进士出身的宗敏宗大人极得皇爷欣赏,不过,因为宗大人乃是寒门出身,如今朝中还是士族举荐者多,所以皇爷即便喜欢宗大人,也不好做的过于明显,从前的进士科及第者要么在家等,要么被授予偏远地方七八品小官,今科看起来,仍旧会如此,甚至因为吕大人成为了相爷,说不定,今年的科考还要更萧条些。”
许老爷就问:“那照你的意思,今年不适合考试了?”
话里带出了一丝不满。
许默道:“今年考,明年考,其实都差不多,甚至就算下去几年,也如同往年并无太大差别。士族拥抱成团,寒门越是想晋身,士族之间就越团结排外,他们不会喜欢朝政利益被寒门庶族瓜分了去。”
许老爷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在他的印象中,儿子还是个小孩子,又根本没出过什么远门,也没见识过各地的情况,说出话来,都是纸上谈兵才是,但今日一谈,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错了。
说起来,他也是处处谨慎小心的人,不会在旁人身上发生这种事,就是到了自家孩子这里,才一下子灯下黑了。
也难怪,依照他对儿子的了解,知道儿子心中有计较,当不至于困惑在小情小爱之中才是。
“寒门就没有希望了?”
许默摇头,他没有多说,只说了一句:“一朝天子一朝臣。”
许老爷半懂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他知道,但仍旧会不由自主的觉得其中更有深意。不过那深意与他,就像隔着一层纱,他能看到,但看不清。
最后,他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儿子大了,不耻下问神马哒太丢人了。
许默收到了赵友的来信,看过就放到了一边,他没有告知许老爷。
苏府,自从得知许默来拜年没进门之后,齐氏的心情就一直很好,甚至还有心修剪了几支花插瓶。
不过,与她的心情正相反,苏家其他几房的心情就不美妙了。
苏老太爷越想越觉得季泽当时去赵家着实意外,二房三房不可能这么做,那么就只能是大房里头打发人去找的季泽,叫了当日守门的人过来一问,果然问出是大孙子苏子青身边的小厮芋儿。
“芋儿跟着公子们出门,却并没有一起去赵府,反而不晓得去了哪里,不过等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起回来的。”
苏老太爷冷哼一声,命人将芋儿叫来,起初他还不认,几棍子下去,熬不住皮肉之痛,很快就找了,苏老太爷看着他,犹自愤恨,“他家人都在何处?去捉拿看管起来!”
芋儿吓得哆嗦:“老太爷,奴才都是听主子的话,奴才知道错了,求老太爷开恩。”
苏老太爷上前就踹:“我开你的恩,谁开我苏家的恩?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二夫人宋氏跃跃欲试:“父亲,就该将他提到大嫂跟前,看大嫂还有何话说。”
苏老太爷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