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花厅时,立刻有两个小丫鬟迎了出来,引着苏夫人一行女眷去了后庭院。魏景权和魏景期则直接去了花厅,只见花厅里已到了不少名流子士,两人一路招呼着见礼过去,走到最里几位翰林正围着一人讨论着花厅字画。那人眉眼如墨,一席宽松淡蓝色长袍,领口微微敞开着,倾泻如墨的长发用一抹蓝色的发带简单束起,几缕碎发散落下来,迎着风微微拂动,恍若诗画一般。此时这人正十分不羁得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指着墙上的一幅山水图跟身旁人说:“这图当真不够气势,中规中矩而已,哪里有远离尘世,纵目千里之感,作者心里有所束缚,真是可惜了。”
“真不愧是文卓啊,也只有你敢这样评价罗老的画。”魏景权鼓着掌笑着道。
“景权,你们过来了。”顾文卓一回头看到魏景权两人,立刻朝两人走了过来,挑着眉举了举手中酒杯,算是打过招呼。
魏景权无奈的拱了拱手,这顾文卓真是从不在乎这些俗礼。
“你这也不去府门口帮忙,不怕结束时顾伯伯骂你。”魏景期伸手怼了下顾文卓的肩膀说道。
顾文卓听了,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景期,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真应付不来这些事,我不去就是给大哥帮忙了。"
几人正说这话,就听花厅外小厮扬声通传,宋大公子和李二公子到了,花厅里突然骚动起来,人们不断门口汇去。顾文卓倒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回身继续去找酒壶续酒。魏景期听到通传有些惊讶,这位宋珏宋大公子可是当朝皇后胞弟,宋家长子,一向来都只闻其名,今日竟也来了,随即用胳膊碰了碰身边的魏景权,低声问道:“二哥,你可了解这宋大公子?”
“不了解,只见过一面,但的确是位人物。”魏景权现下也有些茫然摇了摇头,正想着要不要凑上前见礼,刚要动作,就被魏景期就一把拉住了,彼此使了一个眼神,便也没去凑这热闹。
门前挤为一团人群开始松动,逐步往花厅中央移动,宋大公子被拥着意态闲适的走在中间,一边四下的看着,一边和同行的士人说笑着。看到宋大公子的瞬间,魏景期着实被惊艳了,十八九岁的年纪,极为俊魅的脸庞,一双凤眼曜石般幽深,漂亮竟近乎妖孽,身上深紫色的华服竟一点压不住其周身的气势。
见人已走到面前,魏景权两人都上前几步拱着手见了礼。宋珏和魏景权见完礼,看向魏景期,眉头微蹙,“要是我没看错,这位可是魏家四公子?”
“是,景期早就久闻宋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真风姿过人。”魏景期又对宋珏拱了拱手,心里却不免疑惑,这宋大公子竟然知道自己。
“不过虚名而已”宋珏笑着,抬了抬手,一侧身便看到慵懒靠在桌旁,手里把玩着酒杯的顾文卓。宋珏笑的更加妖孽,高挑着眉毛,指着顾文卓,却又像和众人在说,“文卓风仪依旧啊,这世人都说这顾家二公子有‘笔落惊风雨’之才,文章激昂慷慨,气势磅礴,连大皇子看了都说男儿就该有这般气魄。"
宋玦看着顾文卓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文卓的才情可是有目共睹的,绝不是几句春落几悲秋泪能比的,今日的彩头看来定是非文卓莫属了。”
魏景期目光微闪,用力控制住抽搐的嘴角,这宋珏这可真是一个内外倶美,极不好惹的人物啊。几句话就把文卓架到台面上,不光狠狠捧了大皇子一把,更是隐含着把那位尚未到场‘士林之冠’的苏大公子说成了伤春悲秋之辈,这般面面俱到,实在厉害。
“宋兄这样的话,文卓可当不起。宋兄此等风姿,仅是容貌就名动天下,那宋兄还说外边的夸赞不过虚名。我这几篇文章而已却得了这样的虚名,实在愧不敢当。诸位,今日顾某可就不参加这唱酬了,我这不下场,脸面才能勉强能保住。”顾文卓笑着起身冲在场众人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