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金鼓心中忿忿不平,忍着肌肉酸痛,快步挡在苏阳江的跟前:“我不会废掉,也不可能废掉,我一定会出人头地。”
苏阳江依然很淡定地伸手挠挠头皮,方才道:“小屁孩,懂个啥,不过,有志气,不错。”
邓金鼓年纪尚小,并不曾听出苏阳江话里的意思是什么,只隐隐有些不安。
苏阳江上下打量着他,好似就是苏阳江面前一盘子可口的菜,正琢磨着从何处下嘴。
邓金鼓打了个激灵,强忍着不甘,往苏阳江跟前一跪:“叔,对不起,这事皆因我而起,是我太混帐了,还请叔高抬贵手一回,饶了小子。”
若非苏阳江亲眼所见,定不会相信一个才十岁的小男童,竟能有如此心智,小小年纪能屈能伸,不简单。
他微微眯了眯眼,自家儿子好像遇到了强劲对手呢!
本想叫人把邓金鼓收拾得半死不活的苏阳江,突然改变了想法。
“好啦,快起来,把你爹扶回房去吧,我不过就是想出口恶气啊,不然,还不得憋死。”苏阳江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那位老大夫道:“算了,咱也不是那小气的人,你去给他也瞧瞧,药钱一并记我头上。”
季春花气得咬牙切齿,这算什么,把她家的丈夫、儿子打了一顿,然后又给请了大夫看伤?!
邓大郎的左手紧紧抓住她的右手,咬牙道:“春花,莫再闹了。”
季春花不解,邓大郎只看了站在院里,失魂落魄的邓金鼓一眼,闭上眼不再说话。
苏阳江临走之前,再次看了邓金鼓一眼,只是眼神莫名。
这位老大夫与苏阳江也是老熟人,又因上回府城的崔大夫在他家小住,苏阳江给两人搭了桥,让两人互相交流了一下医术心得,两人各有所长,又各有收获,因此,对苏阳江心存感激。
这不,老大夫眼见离开了上塘村,忙问苏阳江:“苏老爷,为何不把那小丫头还回去,这样,邓、苏两家也不至于结仇,依老夫所见,这仇怕是要成死仇了。”
“死仇就死仇呗,我苏阳江还没怕过事,再说了,邓家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我若把那小丫头退还回去,那岂不是把她再送回火坑,我家婆娘对她喜欢得紧呢!”
苏阳江说完这话,扛着斧子哼着小曲儿,迈着大阔步朝自己家走去。
他不会与外人说,那小丫头同样于他家有重恩呢!
只不过,这事只有苏家人与林家的林青松知道罢了。
苏阳江若无其事的扛着斧子回了自己的家,院子里的婆子们见他回来,皆往一旁躲去,不敢与他正视,或是离得太近。
他无所谓地扛着斧子进了灶屋后头的杂屋里,这斧子并不是平日里用的那把,是他当年在府城时,拿来讨生活的老伙计,平日里,张玉兰盯得紧,都不给他瞧上一眼呢,今儿终于有机会取出来亮亮相了。
“哎呀,老伙计啊,我呢,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只能归隐田园,委屈你了,若有机会,我会给你找个新的伙计。”
苏阳江拿旧布认认真真的把那斧头给擦拭干净,不惹一丝尘埃。
林安心在院子里找了半天,最后寻到了这杂屋,才看到苏阳江正一脸落寞地擦着斧子,林安心止了脚步,想了想,又踮手踮脚的转身离去。
或许,在每个古代男子的心中,都有一个令人热血沸腾的江湖梦!
这一刻,她不愿去打扰苏阳江,或许他真的很想很想过以前的那种热血生活,只是,他舍弃不了对自己妻儿的牵挂,终究,心甘情愿的为了张玉兰,为了他的孩子们而回归田园。
苏阳江抬头时,看到一粉红绸袄角一闪而失,摇头笑了笑:“小丫头片子,当真很贴心,难怪自家婆娘和臭小子喜欢得紧。”
张玉兰并不知苏阳江去邓家大闹了一场,晚饭后,她告诉苏君扬,他要有弟弟或妹妹了,她甚至做好了准备,若是苏君扬这孩子闹个不休,她便不要肚子里的这个了,乖儿子有一个,她就心满意足了。
谁知,苏君扬先是看了苏阳江一眼,后又看向林安心,最终,视线落在张玉兰身上:“娘,你只管生,儿子瞧着爹最近两年都养出副懒骨头了,生得多,他才肯劳动筋骨多赚银子,儿子到时,也能多得些家当,不是么?”
“臭小子,看我不削你!”苏阳江同样也担心自家儿子会不高兴,不曾想,苏君扬竟会如此回答,弄得他一时哭笑不得。
张玉兰看了苏阳江一眼,又小心意意地问苏君扬:“若娘生了个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