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夜,他们正经历着比面对数百名绝世高手还要恐惧的东西,无形的杀伤力在攻击着他们!
沉闷的绞杀,无声的反击,这一瞬间仿佛全部被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所掌控着。
即便是在几年前面对千军万马,金墨兰也没有像此刻这般惊心紧张。
血腥味愈来愈浓。
“轰!”
四面的窗被轰开,是有人在外面试图要破坏了这个机关阵。
慕惊鸿低声道:“兰夫人,麻烦你上房梁,有人要破天窗。”
金墨兰立即飞身而上,抽剑就与上方下来的人对了一招。
仿佛是有什么力量将她抽回了地面,上面的人想要往下,房梁的位置突然有东西绞向他们。
一声轻哼,已然是有人受了伤。
小半时辰后。
四五条黑影狼狈的从甘泉殿逃离,留下一地的血腥。
“吱呀!”
殿门被从里面推开,外面火光照了进来,斜打在女子纤弱无骨的身影上,落了一地的灰影。
柳疏狂抬着宫灯,站在大理石上,看着慢慢走出来的女子。
那双眼,就好像是一下子丢失了人间的情绪,静默的看着他。
“啇王妃。”
柳疏狂垂首。
她应该知道,从她回到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无法再干干净净的活着了。
刚才,她亲眼看着自己设下的机关阵,绞杀着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
身上,染着他们的血。
即便是折损了她的寿命,堕落无天地狱,她也并不后悔自己手染鲜血!
“柳祭司,甘泉殿内有贼人暗杀啇王,还劳烦通禀一声皇上。”
皇上二字,似是咬重了些。
柳疏狂捏紧了手里的宫灯,从飘来的冷风中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眼神极为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道:“在下这就去禀报!”
毅然的转身,朝着玄龙殿而去。
金墨兰靠在黑暗的一角,眼神深深的看着站在殿前的人一眼,转身掠进了黑暗里,消失不见。
怅鸠阴沉着脸返回来,看到倒在殿门前的刘嬷嬷和两个丫鬟,以及身染鲜血的慕惊鸿,快步过来,上下扫量,“王妃可无碍?”
“身上是那些人的血,更无须担忧王爷的安危,他很好,只是麻烦你清理里面的脏东西了。”
“此处交给属下,还请王妃到偏殿稍候。”
怅鸠快步越过她的身侧往里走。
掌了灯,看到殿中血腥之极的一幕,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机关阵,威力着实大!
“主子。”
看到楚啇睁着眼看过来,怅鸠垂首一揖。
“人呢。”
“王妃毫发无伤。”
楚啇点了点头,“处理吧。”
怅鸠也没有移动楚啇,床榻周围都没有沾上血迹,不需要另处移动。
怅鸠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发现机关阵被撤开了,只要不去触摸别的地方,并不会再次触发机关。
躺在榻上的楚啇,无声的一笑。
楚禹两次派人暗杀,损失极为惨重。
得知此事,楚禹阴沉着脸来到了甘泉殿,当看到被清理出来的碎尸,脸色更是铁青难看,捏在袖口里的双拳,咯吱响。
顾太尉和江中书随在身后,将里面的情况瞧得清清楚楚,互换了一个眼神都很识趣的闭嘴不言。
“好大的胆子!”
楚禹阴森森的吐出一句,也不知是在骂谁胆子大。
“皇上,此次的贼人委实过于胆大,竟接连危害啇王的性命,臣愿意同鲁大人一起彻查此事,给啇王,给皇上一个交代!”一直不掺和这种事的江挽风突然走出来请命,江中书一下子就看向了儿子,眉头蹙紧了。
楚禹浓眉笼上了一层阴霾,凛冽的目光深深的落在江挽风的身上。
有猜疑生起。
江中书见状,心头一跳,想要提醒儿子却不能当面指出。
“皇上,科考在即,臣身为正考官,负责此届科考,若是能在那之前能为后来的学生立行榜样,势必更能利便于管束。”
此话一落,楚禹的目光这才缓和了些,即便如此,楚禹还是起了些疑惑,“鲁文清。”
“臣在。”
鲁文清漠声应道。
“你二人就给朕好好查一查,看看究竟是谁敢在朕的猎宫行刺!”
楚禹厉喝了声,快步进殿。
当看到殿内的情况,脸色又是一变。
可以想像得到,当时这里是什么样的情形。
就算是鲁文清等人也不禁被这满殿的血腥给骇住了,无声无息的就绞杀了这么些人,到底是谁不,不像是人。
柳疏狂四面扫视,俊脸一点点的往下沉,是机关阵!
慕惊鸿布下的机关阵!
好生厉害!
慕惊鸿收拾好自己,又让人弄醒了刘嬷嬷几人,跟着就若无其事的走进来。
两个丫鬟看到殿内的血腥,干呕了起来,铁青着脸往殿外跑去。
刘嬷嬷抿紧了唇,站在慕惊鸿的身侧。
“皇上。”
楚禹闻得这清冷的声音猛地一僵,靠近帝王的几人很明显的察觉到了,眼中异芒闪烁。
“啇王妃可有受伤。”
楚禹好不容易转身看进来的人,心口堵着的气又多了一口。
慕惊鸿低垂着眉眼,轻声道:“谢皇上关心,臣妇并无损伤,是怅鸠侍卫护得好,才没让那些贼人得逞。”
刚刚处理一些尸体的怅鸠身上全是血,一眼看上去,还真像是奋战一夜的战士。
怅鸠并没有否认。
楚禹却在慕惊鸿和怅鸠之间来回扫视,猜疑之心再次升起。
慕惊鸿也不怕他再往自己的身上怀疑,越是遮掩,这个人就会越觉得有问题。
而她现在坦然的站在这里,直接说明了这里发生过的事,楚禹倒不好判断真假了。
“既然是虚惊一场,好生处理甘泉殿,”楚禹明袖一摆,负手在后往外走,楚啇无一丝损伤,这让楚禹很恼火,那群废物!
两次都没能捏住楚啇这条命,全都是废物。
同时,楚禹也对鲁文清有一些不满了,以楚啇之事一路发着怒出甘泉殿,别人瞧着像是因为有人三番两次取楚啇性命而震怒,事实上,楚禹是因为没能取楚啇的性命而怒。
慕惊鸿目送着他们退出去,殿中留下来了大批的人清理,很快,殿内的气味就被人用一种熏香散去了血腥味,四窗大开,寒风吹走了余留的味道,清洗过的板面很快就干了。
慕惊鸿走到楚啇的榻边,和他正看着自己的眼对视。
一时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