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照常的血流成河,不同的是,这次的血大多是人类的,并且在以后,一直都是如此。
于是,夜晚的森林渐渐没有了人类的踪迹,而白天,人类也少了许多。
一切似乎在变好。
但是刻明白,并不是这样,人类惯常狡诈,掉以轻心就会像它尾部的一个陈年旧疤一样,在某些你不经意的时刻,给予你致命打击。
因此,它恩威并施地收拢了一帮兽,后来兽越来越多,很多时候的战斗都不需要它亲自出马,一切就迅速完结了。
当中也曾有过兽们被与人类契约的兽欺骗,不过好在没什么大的伤亡。
直到今天。
那两个人类幼崽和那只雌性幼崽出现在它面前。
那是两个奇怪的人类幼崽,对它们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即使如此,那也是极其危险的存在,它确实是想杀了他们的,连同那只幼崽。
但是它最后还是没有杀了他们,不是因为不能,是因为它认出了那只幼崽。
这么久了,它以为已经不存在的兽出现在了它的眼前,它以为已经遗忘的味道又浮现在了脑海。
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两个小不点也有活着的可能,甚至说不定老狼也还活着?
它有点欣慰,有点开心,又十分愤怒。
因为那个幼崽和人类在一起!
和最该去死的人类!
它无数次想下手,将他们一起了结,却还是ren住了,最后就那么看着他们离开。
它想,它大抵还是期待的,期待着这个被父母夸耀的幼崽,期待着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奇迹般存在的幼崽,期待着这个幼崽的与众不同能够带来与众不同。
它,已经厌倦了每日与人类无休止的战斗了。
短暂得不甚有趣的回忆在刻脑里回了一遍,刻的眼睛动了动,一层薄膜覆盖住整个眼睛,又很快分开,再次望了望头顶繁星,刻将头整个埋进了水中。
湖泊表面掀起一阵波澜,平复时,又是宝石铺面,剔透得闪着光泽。
气流飞驰过耳际,吹乱发丝。
乌燏和小玄正在变大的风姿背上,向着瑞逖大叔的维修店而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森林,乌燏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她一手揽着小玄,一手抓紧风姿的毛发,歪歪扭扭地坐着,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无力。
她怀里的小玄闭着眼睛,却紧蹙着眉,乌燏眨了下眼睛,微微叹出一口气,只是这一口气尚未完全叹出,她就不得已用着原本抓住风姿皮毛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有液体从指缝溢出,空气中有了一丝腥气,却因为急速的气流很快溢散。
乌燏摊开手掌,拿出一张纸巾咬在嘴里,慢慢将自己的手擦干净,擦完后,将纸巾丢进了空间。
待会儿就烧掉它们吧。
乌燏咽下嘴里带着血腥的唾沫,这么想着。
夜色之下,似有什么在奔跑,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阵疾风,突如而至,引得气流乱窜。
三只很快来到了人类居住的附近,风姿变回了小小的样子,走在最前,警惕地看着周围,乌燏背着小玄,一步一步跟在风姿身后。
短短的一路偶有风吹草动,最吵闹的就属夜生活丰富的人群了,小心地躲避,耐心地等待,谨慎地走动,三只终于回到了瑞逖大叔的家里。
乌燏轻轻关上门,带着两只回到了他们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