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是老的辣,越老就越会装;牛是犊子狠,年少才气血方刚。步雪遥,你自以为能不把下人放在眼里,可在下人眼里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赵冰蛾嗤了一声,“若不是宫主怕你眼高于顶误了大事,我才懒得提点你。”
步雪遥微微一笑:“左护法金口玉言,步雪遥没齿难忘。”
“那些下山的人,我已经派出‘魔蝎’去截杀,不会留下活口惹麻烦,但是你做事也得心点。”赵冰蛾转了身,“魏长筠那边久无动静,我得去看看,你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其余的别做也别想。”
“恭送左护法。”
步雪遥微微福身,赵冰蛾却没回过头,可算是“媚眼做给瞎子看”,无聊更无趣。
然而在赵冰蛾看不见的地方,步雪遥的目光已阴鸷如吞吐蛇信的毒蛇,心中暗道:“该死的老妖妇!”
然而这一声暗骂没出口,赵冰蛾却脚步顿住,步雪遥心头一惊,只见她抬头看向了面,有人正顺着铁链攀爬而下。
那人一身不起眼的僧衣,落地尚未站稳,已单膝跪地,声音急迫中带着颤抖:“左、左护法,大事不好!”
步雪遥眯了眯眼,赵冰蛾面色一寒:“出什么事了?”
“右……右护法死了!”
赵冰蛾爱子如命,葬魂宫人尽皆知。
不管他们心里多么讥讽那个疯子,在其面前却都会装模作样,因为赵擎不算什么东西,赵冰蛾却是不好惹的,便是连赫连御都要给她三分薄面,避其锋芒。
可是现在,赵擎死了。
赵冰蛾倚靠着石壁,双手环臂,面无表情。
没有疯狂怒意,也没有杀机纵横,她在听完传信后脚下一个踉跄,下一刻就站稳了,一言不发。
步雪遥心惊,却一个字也不敢多,连“节哀”这样假惺惺的安慰也不出口,只能仓皇入了渡厄洞。
他依照赵冰蛾的吩咐,准备派人把那些人牲一个个抓出来,打算拿一场血祭抚平心里的惶急,却没想到那帮子废物进了密室,竟然很快就被逼了出来,横七竖柏倒在他脚边,就像扶不起的烂泥。
步雪遥带在身边的自然不是什么滥竽充数的废物,那些已经被药物所控的人牲当然没本事把他们赶出来。一念及此,他冷下眉目,推门进了密室。
色空还盘膝坐在那岩洞中,手指轻抚琴弦,一抹一压,琴音震颤。
他是个瞎子,步雪遥又轻功高强,若没有这些见人就发癫的人牲,本可以悄无声息地接近。
一个人牲扑来,步雪遥反手一刀就要捅穿对方咽喉,眼看血光将现,琴音忽然一转,但闻铮然一声,便似惊雷在耳边炸开,步雪遥浑身筋脉俱震,胸口一闷,血腥涌咽喉,被他勉强吞了回去。
手下失了准头,这一刀擦过脖颈,步雪遥却陡然将腕一抖,刀刃顺势下滑,没入这个人牲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