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之人在何老板尚有余温的尸体摸了几下,找出一只木哨,轻轻一笑,一只穿粗布绣鞋的脚踢开尸体,只见刚刚被他打昏的秀儿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秦兰裳:“秀……”
阮非誉打断了她的话:“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萧殿主深谙蠢,这一手易容缩骨的功夫,江湖的确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秀儿”娇声笑了起来,她外表只是个豆蔻年华的姑娘,声音却变作了成熟女子,睹妩媚诱惑,不叫人神往,只生出惊悚。
她是萧艳骨?!
秦兰裳和陆鸣渊脸色同时大变,只听得“咯吱咯吱”几声,好似骨头摩擦一样令人牙酸,原本比秦兰裳还矮一些的姑娘陡然伸展开肢体,之前笼在身显得宽大的衣服顿时便合体了,等到舒展一下腰肢,素手便在脸一抹,撕下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又拿下了增补的东西,整张脸就变成了萧艳骨的面容。
“多谢阮先生赞誉,也不枉费我花费心思活剥下这张脸皮细细处理。”萧艳骨将人皮面具揉成一团,眼角一挑,“阮先生一路走来,见多了故人旧事,感觉如何?”
阮非誉淡淡道:“他乡遇故知,当然是幸事。”
萧艳骨把玩着手里的木哨:“阮先生豁达,可惜这些个旧案余孽都不开窍,一定要把有关无关的事情都怪在先生头,誓要取您的人头呢。”
“多谢萧殿主关心。”阮非誉的目光扫过四周,“可是放出风声招惹他们过来的,不正是贵宫吗?”
“先生可是误会了。”萧艳骨掩口轻笑,“俗话‘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些个贼子若是没有歹心,区区一个消息又怎么会让他们前赴后继?当年先生没有把他们赶尽杀绝,这些人却不识好歹,筹谋已久要以怨报德,我等不过是让先生提前看清、早作打算罢了。”
“卑鄙无耻!”
秦兰裳话音刚落,脸就挨了一记,嘴角顿时就淤青了一块,她愣了愣,只见一颗巧的飞蝗石落在霖。
可她并没有看清楚萧艳骨是怎么出手的。
“姑娘,你给我惹了麻烦,我还没找你算账,就先别多嘴了,不讨人喜欢。”萧艳骨垂下手,看向阮非誉,“阮先生,正所谓‘见微知着’,经此一役,您也该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想要您的性命。这底下,三昧书院保不了您一世平安,皇帝也只是利用您,能够容您施展能为、安度晚年的,也就……只有二爷了。”
见阮非誉不答,萧艳骨微微一顿,继续道:“之前的冒犯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二爷的诚意并没变过,还希望先生……”
“设局者不动,破局者不退,变局者不改。”阮非誉慢声细语,“萧殿主,你可明白?”
设下大局布置手段的人不可轻举妄动,行棋破局的人可迂回却不能退缩,而想要变局革新的人也恰恰是最不能改变初衷。
唯有初心不负,方能恒过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