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空间只有江寒翻动纸张的声响。
温樾没有看他,视线直视着大门,声音透着股执拗:“阻止。”
江寒勾唇,嗤笑一声,在过分安静的大厅显得尤为突兀。
仿佛一下子刺激到了温樾,快速转身,看到的就是江寒满带讥讽的眼神,被强压下的怒火一下子燃了起来,声音高了好几个度:“你笑什么?你有什么可笑的!你……”
江寒静静地看着他发泄,歪了歪脑袋,一脸从容:“你想杀了她,就去。”
温樾像是突然被从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此时有些愣愣的看着江寒刀刻般的五官,那明晃晃的眼神惊的他忍不住的后退两步,瞬间卸了全身的力气,沮丧又无措的盯着地面:“我……我还能怎么样……”
江寒没有打断他,静静地当着一个聆听者,或许多年前,他也是这幅样子,做不到无动于衷,却也半分法子也无。
温樾一想到后果,腿就忍不住的发软,无力的扶着沙发来支撑自己,两眼无神,微微张着嘴呼吸,手下用力,真皮沙发都起了褶子,声音比鸿毛都还要轻上几分:“十年了……已经十年了……我终于有了一丝希望……他们却还要剥夺……扼杀……再这样下去,我……江寒……”
看着温樾此时不似平常的样子,江寒皱起了眉,应了声:“嗯。”
温樾的眼眶通红,血丝漫布,底部弥漫着滢滢水光,绝望一丝不漏的流露出来,何等恣意的温家大公子有过此时狼狈的样子,江寒眼瞳微晃,估计他也应是第一人。
十年来,他一度认为,会不会她已经死了?找了又找,不管失望多少次,也还是再坚持,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跌入绝望在慢慢爬上去,他既希望她还活着,可又希望永远找不到她,因为找不到,就一定是最安全的,可是……可是……
温樾死死咬着下唇,直到血腥味漫入口中,他才松开,双眼无光的低低呢喃,轻声细语的仿佛怕惊动了什么:“江寒,我怕……我快坚持不下去了……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我受不了的……一而再……再而三……我现在终于……终于有了把握……他们还是不放过……我……我真的……”要疯掉了……
声音直到最后,慢慢染上了一丝啜泣,小声的呜咽像是狼泣,失声之余,江寒最后看清了温樾的口吻……
要疯了……
要疯了。
江寒合上书本,轻轻放在一旁,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至温樾的身前,声音自他头顶传来,却在短时间给了他希望:“那就起来。”
短短四个字,温樾都愣在了原地,抬起头看见他冷峻的面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江寒一手插兜,一手缓缓落在温樾的肩上,眼底涌动着不知名的情绪,嘴角半抿,随着他的意,轻轻上扬,一句话,一个人:“人这辈子,总要拼的。”
温樾微微睁大双眼,几次张嘴都没有说话,半晌,抿了抿唇,缓缓笑了一下。
是啊,人这一辈子,总是要为了某个人,某件事拼一次的,不为别的,为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