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良的事荣亲王当然听说了,但他一开始只当是有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是捕风捉影,逗着皇上玩的。
他甚至想,这消息是不是晋王搞出来的,毕竟那次于渊出城去找老师,是晋王的人全程陪同。
回来以后,也是他们向别人说,行渊去找的人,就是过去的一品名相韩良。
荣亲王着人打听了一番,得出的结果与北盛帝相同,什么敢没找到。
所以也就不理了。
谁会想到,过去了这么多日,皇上竟然硬是把他找回来了。
这满朝的文武,荣亲王没有怕的,就是坐在高高龙椅上的那位,他也没怎么放在眼里。
唯一怵的人,就是这位韩相。
他是先皇留下来老臣,都里拿着免死金牌,又有辅助现在北盛帝的情谊,最重要的是,如今的朝堂之上,看上去鱼龙混杂,官员各自站队,一会儿倒向这个,一会儿倒向那个,但实则只不过缺一个领头人。
而韩相,就是这个领头人。
那些人里,有一多半是他的门生,且这些门生无论现在官职如何,都对他这会老师尊重有加。
不夸张地说,韩良要是说一句让他们反了北盛帝,这些人也会毫不含糊地听他的话,立马与北盛帝为敌。
而荣亲王,早年就与他结怨,后来更是把他的门生柳晔书弄死了。
这事虽然知道的人并不多,可皇帝就知道呀。
现在韩相被皇帝请入了宫,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他想想都头皮发麻,坐立不安。
在原地站了许久,才问那个报信的属下:“齐王呢,他现在在何处?”
属下吓的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天知道,他刚才都想遁地跑了。
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脸色这么难看,而且他听到那样的消息,甚至都没再证实一次,直接就脸色发白。
可见,韩相这个名字,在他这里是多么重量级的。
属下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地回事:“齐王从侯府门口离开后,就进宫去了。”
荣亲王冷哼一声:“出事就进宫,进宫就找娘,他是没断奶吗?”
属下不敢说话了。
齐王断没断奶,他不知道,可他们家王爷此时铁定是怒火攻心快疯了,他得想办法赶紧出去才好。
也是情急生痴,赶紧献策:“不如小的出去打听一下,看看晋王是怎么惩治抓到的齐王手下?”
荣亲王的声音里已经加冰了:“还能怎么惩治,一定会交给刑部,找齐王更多的证据。如今的刑部都是老三人,还怕那向个酒囊饭袋不吐个干净吗?”
说完,又实在是心烦,挥着手说:“你下去吧,叫宫里的人警惕一点,看看陛下最近有什么动静。”
属下如蒙大赦,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面跑,出屋门时绊了一下门槛,一下子窜出去老远,人都几乎要爬到地上。
可只要他脚下不停,人就不能趴下去,硬是又直了起来,一溜出了荣亲王府的门。
且说齐王,也确实是进宫找他母亲了。
他母亲梅贵妃,如今也得几分皇宠,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的是,梅贵妃的后面是整个梅家。
梅家在北盛是世家,自北盛开朝以来,不知出过多少代朝官,更有无数女子入宫为妃。
严格说来,现在的太后也是出自梅家的。
但是太后有点忘本,在宫里住的久了,住着住着,就不管外面的人了,只管她的儿子。
可她的儿子,对梅家也没有很厚待,明明梅贵妃的儿子那般优秀,可因为非嫡非长,硬是与太子无缘,这让梅贵妃哪怕半夜想起来,都想呕上三升血。
宫外于渊成亲,梅贵妃当然也知道,她还随着内宫的意思,送了一些贺礼送去。
但心里边,却扒不得于渊他大婚不成,再有个三长两短才好。
在宫里等了一天,没等到于渊的消息,倒是听宫人说,她的儿子齐王入宫了。
梅贵妃当下就坐直身子,问过来递信的太监:“齐王是去陛下那里,还是往后宫里来了?”
太监道:“看方向应该是去陛下那里的?”
梅贵妃已经举步往外走:“去给本王拦住他,让他先来本宫这里一趟,此时不宜面圣。”
小太监答应一声,一溜烟往外跑去。
谁知才刚出门,迎面就跟一个人撞上了。
撞的有点狠,两人头磕头脸磕脸,竟然直接把鼻子都瞌出血来了。
小太监又急又怒,揪着撞他的人就要打。
可一拳还没打下去,就听前方一个人开口道:“住手,你们两人撞到一处,是都没看到,你为何要动手打他?”
要是别人插嘴说这么一句话,梅贵妃宫里的小太监,就算不能过去把对方打一顿,可不会就此罢手,一定会反唇相讥加回去的。
可眼前的却不行,眼前的人是娴妃。
娴妃看着比他们家的贵妃低一个位份,可在后宫里却不是别人都能惹得起的。
就算那些年,她的靠山于家倒了,皇上也护不住她,可她在后宫仍然悠然自得。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的女儿嫁去了北狄。
现在弱狄什么情况?也就是看在有和亲的情份上,才没打到京城里来,若是娴妃真出了事,那后果还真是非同小可。
这种事不用北盛帝说,后宫的人心里也是明明白白的,左右娴妃也没有儿子,再嚣张也就是活着的时候,所以她们采取的措施是,集体不理她。
小太监现在撞了她的人,又被她说了一顿,心里有十分不服,然而自家主子都懒得理她,自己又拿什么跟她斗去?
所以虽然心里气哼哼的,还是过去给娴妃请了安,并且自认倒霉,赔了不是,娴妃这才放他走了。
只是经此一事,小太监也是郁闷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