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有朝露兮。
沉燃一觉醒来仿佛有大梦一场的错觉,前尘纷纷似梦,昨日昔日已死。
脑子里多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不属于她的记忆,她想那可能是顾沉燃的记忆。
斑驳树影,殷殷血迹,有人怒吼着,有人尖叫着,有人哭泣着。有人抓住她小小的手指,亲吻她小小的额头。
有水从高处落下,滴答在她的颈侧,带着炽热的眷恋,带着决绝的悲伤。是眼泪吗?
“不要走。”她出口却成咿咿稚语。
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从里推开,二三灰尘随风扑来,迎接来人,是那绿衣的美少年伸着懒腰出来晒太阳。银瞳乌发,银蛇环腰。
多看一刻都颇觉失态,沉燃眯着眼转过身去继续沉思。
阳光无声落下,照亮百米远处的宝石湖,有粼粼波光闪烁,像个清丽而华美的新娘,像个酷炫又娇俏的少女,新娘捏紧手中红盖头,少女踩起旋转的滑板,她们都要远去。
她二十六年岁春夏秋冬,仿佛已经搭乘上了波浪,浪花小些就渐渐远行,浪潮汹涌一些,转身就不见踪迹。
“师妹,你想吃什么?”
“诶?”
“师妹你还没开始修炼,辟谷这事不急,说说看,想吃些什么?我这里什么都有。”
“蛇羹?”
“师妹!”
“哈哈……师兄是不是又要像昨天那样心疼小花了?”
松峦沥沥,云与高峰匹敌。半描山色半描你。
李玄雍停在空中,脚下的乐映剑铮鸣作响。山脚下的少年少女闹得正欢,笑声透过层层林叶,到这高空来时更加肆无忌惮的振人耳膜,一点点也不像修仙人,一点点也不似行道人。
“不要急。”他低声道。
……
昨日沉燃送七师兄出门才知晓,这小金山的山脚下竟然有十间一模一样的小木屋,不,也不完全相同,每间屋顶都是不同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加上一黑一白,一间原木色的杂物房,十间木屋横向依次排列,中间每每相隔五十米。虽然七师兄说是为了照顾她的安全,所以师兄师姐们全部搬来了这里,她一边感动的同时,一边为这屋顶的上色感到窒息。
编号不快乐吗?
吐槽归吐槽,沉燃还是感到了一点点不安,因为这十间木屋空了大半,掌门长老师兄师姐都不在,唉。
季泽说现在门内只有几位师兄照应,大师兄平常一直忙于门中事务,二师兄路均每天都在另一座小山峰峰顶练剑,每一个月下山一次,三师姐季潭在丹楼闭关,四五六师兄在外游历,小八从来都不知道他在哪儿,只有出大事的时候才会施舍一下掌门的面子。
沉燃到现在都能感觉到七师兄说八师兄时语气里的忌惮,问季泽师兄为什么,他只说你见着了就知道,不过上官任琴千年难遇,要做好她从此只有七个师兄的准备,啊,不,是六个,大师兄也不算,他太忙了。
沉燃觉得有点乱,算了,管它几个师兄,修仙的时间漫长无比,人多些反而热闹。
吃过早饭,沉燃终于抛掉了之前的伤感,正正经经地开始向七师兄请教。
欲先修仙,第一步还是引气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