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里养的画师除了有一份衙役的工钱以外,还有一份赏银。这份赏银是逃犯的悬赏金,金额一般是悬赏金的一成到三成。
但那些画像很多都不像,很难抓到逃犯,即使抓到了,顶多给个一成的悬赏金。要是如顾锦安拿来的这种画像,能抓到逃犯的几率很高,岳父大人肯定会给到三成的赏金。
顾锦安很清楚自家没钱没势,他想要扬名就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当即点头:“先生,学生愿意。”
尚秀才笑了起来:“行,这事儿我来安排,你这段时日先把这种画技练得纯熟一些。”
今天拿来的两幅画,明显是出自两个人的手笔。一幅画得流畅自然,一幅的线条画得比较僵硬,是那种有形无神的作品,显然是出自顾锦安之手。
顾锦安起身,作揖道:“学生明白。”
尚秀才抬抬手,示意他坐下,知道三爷爷他们是来求他找人的,便问起他们顾福丫跟顾大丫两家的情况。
三爷爷说:“福丫今年三十二,嫁的是长平镇谢家坪的谢平子,平子今年三十五,是老谢家的老三,夫妻两个有两儿一女。最大的儿子今年十五,叫谢敬先二儿子今年十三,叫谢敬民小女儿十岁,叫谢佳宁……”
三爷爷把顾福丫一家的情况说得很仔细,从顾福丫多大,嫁的什么人家,家住哪里,做什么营生,皆说得清清楚楚。
“逃荒的时候,我们去长平镇找过,可镇上的人说他们回了谢家坪,那个杂货铺子也早就关了。”
三爷爷就这么一个女儿,这辈子只想让女儿嫁户好人家,从来没有想过要女儿招赘上门,传宗接代。
他们夫妻是早早就给顾福丫看好了人家,最后在顾福丫十五岁的时候,把顾福丫嫁给了谢家坪的谢老三。
谢老三的爹跟三爷爷是好兄弟,两人年轻的时候时常到各地去打井做工,三爷爷信任谢家,所以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了谢家的三儿子。
事实证明,三爷爷的眼光很是不错,谢家对顾福丫很好,谢平子也是自小就认识福丫的,两夫妻自打成亲感情就很好,谢家跟三爷爷家一起出钱,给谢平子在长平镇上开了个杂货铺,夫妻两人带着儿女看铺子,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可世事难料,一场旱灾,什么好日子都没了。长平镇上的水井枯了,谢平子跟顾福丫只能带着孩子回谢家坪。
等三爷爷他们来到谢家坪的时候,谢家坪早就没人了,整个坪子的人都集体逃荒去了。
“我们原本想着,大家走快一点,总能碾上他们,可一路逃荒过来,到处打听,是啥消息也没有。”三爷爷说着,眼圈忍不住发红,他要强一辈子,可每次遇到这唯一骨血的事情,就忍不住要落泪。
尚秀才对他们家的事情算很上心的,一边听三爷爷说,一边把这些事情记在纸上,还劝道:“顾三叔切莫伤怀,只要咱们去找,总有找到的一天。”
说完又问了三爷爷几个问题,把自己漏记的补上之后,问顾大山:“顾大哥,顾家大姐一家是个什么情况?”
顾大山从随身带着的布包里拿出一封发黄的信,递给尚秀才:“这是当年大丫托人给我带来的信,她家的情况都在上面。”
这封信顾大山一直带着,逃荒的时候也把信翻出来带上,就怕哪天自己把大丫一家的情况给忘了,以后见不到自家妹子。
尚秀才打开信一看,上面的字早就已经受潮,变得模糊,他花了一刻多钟的功夫,才把这张信纸的内容看完。
顾大丫嫁的是明山县槐子镇,大坳子村,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穷山沟,嫁的男人姓戚,没有大名,就有个小名叫戚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