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初见到这两幅秋景图的时候,对画上的景色并没有多想,还以为是赵羽凭空想象出来的。
这会儿突然听那位老师提到宿夜郡,她猛地警觉了起来。
赵羽画中的景色,恐怕正是他以前常居住的地方,所以才能提笔而就。而一旦居住的地方被暴露,那离身份暴露恐怕也就不远了……
好在她没有跟旁人过,那两幅画是赵羽画的。
江漓谨慎地没回答及第学馆老师的问话,而是反问对方:“我看先生在这两幅画前端详许久,可是这画有什么问题?”
那老师闻言,像是回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突然愤慨道:“画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作画之人!”
他道:“几年前,崔主簿在宿夜郡高价买下一幅春日宴,是当朝着名画师汪成林的墨宝。但凡是习画之人,少有不推崇汪先生的,我和几位同窗听后,还特意去崔主簿家观摹过。
“那幅画不论是笔法习惯,还是留白着墨,无一不和汪先生以往的画作一模一样,笔力甚至更加自如灵动。我们几个同窗,都当那幅画是汪先生的呕心之作,纷纷叹服精妙。
“可谁曾想,没几便被告知,那幅画竟是赝品,汪先生从没画过什么春日宴。崔主簿听后,气得当场烧了画作,我和几位同窗也羞惭不已,亏得自诩懂画,却连真假也辨不出……”
及第学馆的老师连连叹了好几口气,目光又挪回面前的两幅秋景图上,继续道:
“要,那副赝品的作者能以假乱真,也算画技高超,若肯耐心打磨自己的风格,未必不能成名,但他却冒名骗财,不走正路,如此人,画作纵使再好,也令人不齿!
“你墙上挂的这两幅画,一看便是汪先生的风格,而且,其中一幅和春日宴一样,画的都是宿夜郡的梅林。
“可汪先生已经于两年前过世了,这两幅画却墨迹新鲜,明显是新作的,定是先前那个人,又冒用汪先生的名头骗财来了!”
他越越是义愤填膺,最后直接啐了一口,然后转头,同情地问江漓:“这两幅画骗了你多少银子?”
江漓没听过汪成林的大名,对造假赝品之事更是一概不知,她本来还想再向那老师确认一番,会不会是他认错了,但见对方神色笃定,最终还是顺着他的话,胡乱答:“也就百十两银子吧……”
“百十两银子?”那老师面上先是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后又突然大笑两声道:“当初那副春日宴,崔主簿可是花了几百两黄金买下的,而今这两幅画,那人才卖百十两,见他落魄至斯,我也就安心了。”
着,他把手里的奶茶一饮而尽,又朝江漓赞了句“味道不错”,然后便笑着离开了。
江漓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朝面前的两幅画又看了一眼。
她真是越发好奇赵羽的真实身份了。
难不成,他真是一个靠伪造大师画作招摇撞骗的人,某突然事发,被买家雇凶追杀,这才会晕死在大青山上的吗?
而且,他竟然还骗过崔主簿,也难怪他上次会被崔主簿抓进大牢里,敢情这因果是一早就种下的。也得亏崔主簿没认出他,否则他大约也没机会出狱了……
片刻后,江漓亲手摘下那两幅画,抱着回了家。
她到家的时候,馒已经从学馆放学回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忙于糖水铺子的事,多是赵羽去学馆接的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