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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夏鹿音第二次无声无息地守在夏终年床前,她白又瘦半夜里烛火熄了拔步床中影影绰绰,只见到一张没有表情的女人脸自外看过来。
像个鬼魅,但她本来就死过一次,夏终年直觉不能让夏鹿音和珊瑚在这个时间这个场合下碰面自言自语了一句:“啊呀,天还黑着,我再睡会。”复又拉上帘子躺了回去。
夏鹿音没说话,夏终年不知道她会不会就这么乖乖走了,浑身上下都在哆嗦。
珊瑚被她哆嗦醒了眼没睁开就顺着她的背安抚她:“小姐是冷么到我怀里来。”
她这是还没睡醒大夏天有什么可冷的夏终年用凉被把她全身上下盖起来:“不冷,没事你别出声。”
珊瑚被被子掖成一个团,朦朦胧胧地“唔”了一声。
床外面,夏鹿音站在那里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她本来没想这么早不施粉黛地来夏终年屋里只是一觉醒来,甚是想见夏终年,就不知不觉从锦绣轩走来了这里。
重生一次她好像不知不觉多了点新技能,比如走起路来悄无声息,比如面对其他人时的演技伪装,制香是她上辈子就会的,醒神香和安神香她都很擅长,用珍珠做了几回试验,在室内燃一点香粉就能让人睡得死去活来。
夏终年刚装了病,大夫要求静养,连带着白鹤居的作息也安安静静的,夏鹿音故意避着人走进来,一路上竟也无波无折,待走到夏终年床前,她又有点情怯了。
她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一大早跑到姐姐床前守着的行为,做噩梦的借口第一天用过了,送簪子的借口第二天也用过了,就在踌躇犹豫的时候,夏终年似乎醒了来,撩开帘子往外探。
她知道夏终年看到自己了,但不确定夏终年醒了没,半梦不醒的人是不能叫的,怕把魂魄吓飞了,夏鹿音没敢说话,屏息静气地望着她。
夏终年迷迷茫茫的,像是自言自语:“啊呀,天还黑着,我再睡会。”又把头缩回去了。
看样子没睡醒,甚至没注意到她站在这,夏鹿音松了口气,又有些遗憾,心里头像打翻了调料瓶,一时间五味杂陈,躁得她一脚踢飞了床下的东西。
那是一只绣花鞋,夏鹿音蹲下身把它捡回来,发现床底下还有三只,一共两对。
夏终年长了几只脚,要穿两对绣花鞋?
夏终年正在床里竖着耳朵听夏鹿音走了没有,就听叮咣一下不知什么被踢飞了,接着帘子唰一下被撕开,夏鹿音居高临下地站在她床前,死死盯着她。
她也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直起身来挡着后面被子跟夏鹿音打招呼:“嗨,妹妹,你起得真早”
“不早了,姐姐这不是醒了好久了么,”夏鹿音冷冷说,“我做了个梦,不大安心,于是来看看姐姐。”
“呃呃鹅鹅鹅什么梦?”
“梦见姐姐床上进了老鼠,赶来帮姐姐抓一抓”
她说着伸手就要去掀被,夏终年赶紧拦住,夏鹿音没想到姐姐力气居然这么大,用了十成力竟也被抓着动弹不得:“姐姐放手,我就帮姐姐抓下老鼠!”
“什么老鼠?哪有老鼠?我看你是做梦分不清真假了,”夏终年干笑着把她往外推,“床上就我一个人,从来没有什么老鼠”
她话音未落,就听见被子里“喵喵”地响起来。夏终年手上一松,就被夏鹿音越过去掀开了被团。
珊瑚蜷在那里,懒洋洋地学着猫叫,见夏鹿音看过来嫣然一笑:“五小姐早,原谅我昨天睡得晚,现在衣衫不整,不能给五小姐请安了。”
夏终年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遇到过很多次难堪的场合,很多次飞起的展开,但都用她过人的智慧和尾巴解决了只有这一次,她恨不得自己当真身娇体弱,立刻就能昏死过去逃过一劫。
无奈她身体素质实在太好,清清楚楚地看着夏鹿音面无表情地用眼神钉死了珊瑚,又转过来钉她,只得拉住夏鹿音两只手:“妹妹,大大,巨巨,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夏鹿音脸颊抽搐了一下,竟然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想打她?”
岂止知道你想打她,我还看出你想打我,夏终年跟她对着笑。“收一收,收一收,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用武力”她咬了咬牙,“要打你就打我!但是在挨打之前,我想要解释!”
夏鹿音手上略微松了劲:“你说。”
她松口的这么快,夏终年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这个那个珊瑚你也认识是我的贴身大丫鬟”
“我,认,识,”夏鹿音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外蹦,“我想知道的是,什么样的丫鬟,会贴身到主人的床上?”
这一问可问倒了夏终年,虽然在她的认知中,两个女生,尤其一个哭得泣不成声另一个试图安慰她,睡在同一张床上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但直觉告诉她实话实说可能今天就出不去这个门了。
她十分谨慎地观察着夏鹿音的脸色:“珊瑚,虽然是我的丫鬟,但是,同时也是我妹妹我昨晚上刚收的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