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遭了。”羽裳看着他令人目眩的笑容,突然一拍脑门,缓缓道:“王爷人呢,他方才明明还在我身后的”
夏忆淮尚未见过殷雲翊,但经羽裳这么一说,他方才与慕楠起争执时,的确瞥见了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
只是他眉眼清冷似寒冰,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夏忆淮也不敢再多看第二眼,连忙将目光收了回来。
夏忆淮问道:“是不是一位身穿靛蓝色蟒袍的人”
“对,你看见了”
夏忆淮回忆着方才男人严肃的表情,指了指厢房外:“我看见他和一个黑衣人交谈几句,便匆匆离去了。”
好你个殷雲翊,居然不等我一同回府。
羽裳见夏忆淮也没有要寻慕楠报仇的打算,转眼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那个,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去吧。此事若真是慕楠所为,在下定会上慕府讨个公道,不会委屈了自己,还请王妃放心。”夏忆淮说罢朝羽裳拱了拱手,清澈通透的水眸,格外明亮。
羽裳见夏忆淮不像外表那么软弱,眼底满是欣慰,随即举步朝厢房外跨了去。
当前脚刚过门槛,她忽然顿了顿身,回眸看向夏忆淮,道:“你明日可还有戏要演”
夏忆淮将倒在地上的木椅扶起,掸掸上头的灰坐了下,“王妃如此问,是要来捧场吗?”
羽裳莞尔一笑,“除了捧场,我主要怕慕楠他再来刁难你,没人给你撑腰。”
夏忆淮和羽裳不过几面之缘,她居然能对身处异乡的自己如此关照,心怀感激道:“王妃你人真好。”
“你说是殿下帮你出宫,可见你也算得上他的友人。你既是夜玄的友人,也就是我的友人,我住城西翊王府,有麻烦可以来找我。”
羽裳始终记得夜玄于她有恩,夏忆淮也算是沾了他的光,让羽裳心甘情愿的想帮他,而不只是因为他有才华。
夏忆淮听出来言外之意,内心不由失落:“知道了,王妃您快些回去吧,听说淮京不像凉州还有夜禁,晚了就回不去了。”
“嗯。”羽裳交代完后这才放心离去。
戏园后台,小厮领了命急匆匆地跑向秦家班的厢房外,隔着半开的门缝,只见待会儿要演窦娥的红玫,正坐在梳妆台前描眉,将那两弯眉毛,描得是又细又长。
俗话说“吃饭不上厨房,看戏别进后台。”,小厮作为外人是万万不可进去探望的。
他东张西望看了几眼,连忙拉着远处走来,负责伺候红玫的小兰,道:“跟你们家玫小姐说一声,改场了!”
小兰不解,忙问道:“什么改场你们冷芳园到底还有没有规矩,下一场不是我们小姐的戏吗?”
耳听着上场戏快落幕了,小厮急得火烧眉头,道:“我也不知道翊会突然点霸王别姬,话已带到,我去让新来的赶紧改妆,你记得通知玫小姐。”
“唉,别走啊。”小兰拦在了小厮身前,双手叉着腰,满脸不服:“我们家小姐也能演虞姬,你请那个新来的做什么,难不成”
小兰上下打量了小厮几眼,接着道:“你瞧不起我们家小姐”
“我不是瞧不起,如今能把虞姬演活的,也只有新来的那个花旦了。为了冷芳园的未来,您就让玫小姐委屈一下。”小厮安慰地拍了拍小兰的肩膀,刻不容缓地朝新来花旦,所在的厢房跑了去。
“树上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羽裳边磕着瓜子,边欣赏着戏台上牛郎和织女,男耕女织,夫妻和睦的场景,不由转头看了一眼殷雲翊。
只见殷雲翊修长的手半撑着额头,眉眼低垂,细长的睫羽打在眼下,似蒲扇般浓密。
“王爷。”羽裳见他一动不动,将脑袋凑进他仔细瞅了瞅,却得到了一个夹裹着寒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