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锦气得几乎连修养多年的好脾气给忘了,指着卫鞅的鼻子厉声道:“你是哪根筋搭错了?长得美的不要,偏要长得丑的。那你随便去街上找就是了?我们阿雀还不稀罕你呢!”
朱雀见她气得快哭了,连忙安抚她说道:“大姐姐,不碍事的。鞅表哥不同我成亲,我再寻别人就好了。强扭的瓜不甜大姐姐也是知道的,与其让他现在以后都痛苦,长痛不如短痛,现在了解了也是个好办法。”
她自己说着,虽仍然在哭,但心里已经灰冷冷的。那些过往的青涩的岁月虽然错付了,但以后肯定会有疼惜她的人。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珍惜她,以后会有人好好珍惜她的。
卫鞅手紧紧攥成个拳头狠狠心说道:“谢谢表妹体谅,望表妹以后寻到良人,一生安愉。”说完转身走了。
朱雀硬生生点头,轻轻说了声‘好’。而后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嘴边咸咸的,终是没有忍住趴在卫锦肩头哭起来。
卫锦安慰她道:“阿雀不哭。我这个弟弟性格最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又不知道发的什么疯,说不定,过几天又后悔腆着脸来求祖母了。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咱们去阮府吃喜宴去。阮沐说,这次阮舅父准备了好些稀罕的吃食呢。”
朱雀被这么一安慰,刚才忍住的悲伤又决堤般涌了出来,趴在她肩头嚎啕大哭,直接把卫锦的衣服给哭湿了额,害的卫锦又重新换了一件衣裙才和她一起上了去阮家的马车。
有卫锦陪着,朱雀好歹是不哭了。加上她这个贴心的大姐姐一路上跟她讲笑话听,她也便不伤心了。即使卫鞅不娶她,她还是卫家的人,还有外祖母和大姐姐,这样就足够了。
晌午过后天就热起来,似乎比前几天更热,树上的蝉鸣聒噪不停。马车上放的冰块都已经融城了冰水。
好在是,马车不一会就驶进了阮府,到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红色。
虽说,暑热使人烦闷,可一见门上挂的红灯笼,朱雀的心里就十分舒爽。更是忘记了刚才的嚎啕大哭,也忘记了嚎啕大哭的那个原因。
她自然是个痛快人,如果自己惹了谁不痛快,只要那人说出口,把话说明白,她也不会死皮赖脸的纠缠下去。
人要朝前看……
朱雀深吸了一口滚烫的热气,混着鞭炮燃烧过后的硫磺味道,跟着卫锦踏进了阮府。
阮夫人是早早等在厅里了,因为其他道喜的妇人都陆陆续续入了席,阮夫人就等着卫家人来了,可是左等右等一直等到晌午过后才见了卫府的马车。
她一见卫锦领着朱雀来了,立马欣喜的走上前,又往后看了看:“咦?不是说老夫人今日也来的吗?怎么就你们俩来了?”
卫锦笑着打圆场,总不能把卫鞅跟朱雀退婚气老夫人的事说的满城尽知,只扯了个谎:“我祖母本来今天要来的,可这几日接连暑热,她老人家身子不济中暑了,托我来给您说一声。不过虽然我祖母人来不了,可是托我给您备了份厚礼呢!”
卫锦的一番场面话笑得阮夫人合不拢嘴连声道谢。朱雀也拿出自己给阮沐的贺礼。阮夫人接过上下将她看了看点头:“阿雀几个月没见又长漂亮了,不过……这眼睛怎么了。”
朱雀刚哭的眼睛只拿冰块敷着消了肿,红眼圈却还没散去,她打了个哈哈,嘿嘿一笑:“刚才小虫子飞我眼睛里去了,我揉了会,不想眼睛被我揉红了。”
阮夫人笑笑,看着窗外的烈日道:“往年淮南这个时候也没有这么热,不知道今年只是怎么了,一出梅雨天就晒成这样,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就把沐儿的婚事办在秋天了。”
卫锦笑着说道:“虽说白天热,可太阳一落了山就凉快下来了。我听说阮沐命人把席面都置在院子里了,想是傍晚的时候吃起饭来应是格外舒畅的。”
“那都是鞅儿说要给阮沐放一整晚的烟花,给他新婚贺喜。沐儿想着烟花在屋里看烟花不畅快,就把席面搬到了园里,晚上吹着风,看着烟花才算是不费他鞅表哥的大礼。”
卫锦今日被卫鞅给气着了,听到他的名字就皱起眉头,可一听他送给阮沐的竟是这样一份大礼,做事做的体面又周全,心中对他的不满也就稍微减轻了那么一些。
朱雀听着阮氏的话则想起那日卫锦婚宴上卫鞅说的话,原来他说的大礼是放烟花。虽说过年的时候也会放烟花,但那时候万物凋零,烟花虽灿烂却不免让人感觉那一瞬消失的惆怅,让人心生物哀之情,但夏日里的烟花最是美好,生机勃勃的夏日里万物俱繁盛,这时候的烟花才能完美体现出绚烂美好,但冬日烟花易得,夏日烟花确实稀罕,只因夏日炎热,储存烟花需要耗费不少功夫,只有少数有钱人家才会在庆祝生辰成亲等大喜事上放烟花,卫鞅说要给阮沐放一整晚的烟花,朱雀不禁掐手指算了一算,不禁替卫鞅感到肉疼。
确实只有亲表哥才会下这样的血本。
但他对她这个亲表妹就……
算了算了,朱雀晃晃脑袋,都说了不再去想这个人了,要去寻找更珍惜她的人的。卫鞅再好,不珍惜她那也只能给他脑门上划一个大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