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君临。

雷顿公爵在营帐中，看着不远处的巨型投石机把投石臂放下来。

“左手骑士”洛伦·海塔尔身披白色斗篷站在他身后，旁边的桌子放着一只装饰华丽的长条铁箱，面有赫斯贝恩家族书与剑的章纹。只是这白色斗篷真的只是白色斗篷，还没来得及刺绣属于御林铁卫的纹样。

雷顿永远都一副眦目欲裂的样子，仿佛东方画作中的恶魔。他胡须浓密，头顶却秃了，剩下的半圈头发和胡子连起来，活像一圈狮子的鬃毛。其实他的侍酒知道，他只是习惯了这幅表情，连说梦话都瞪着眼。

“萝丝琳找到了吗？”他问道。

戴里克·赫斯贝恩站在他对面，有些发抖的说道，“没有。”

“那克里森呢？”

“也……没有。”

“哼……你跟你爹真是一个德行。”雷顿愤怒地说道。他指的当然是戴里克名义的爹，高庭的代理城主了。

“我，我在努力找。有个叫霍克的麻雀之前声称见过克里森，我……我找到他了。”

“他怎么说？”

“他死了好几天了，死相特别惨……”

突然一阵喧嚣打断了谈话，只见安德鲁·席渥斯伯爵推开卫兵，直接闯进营帐中。

雷顿使个眼色，让戴里克退下。

“龙石岛伯爵，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雷顿说道。

“首相，不能让士兵们再去龙穴挖石头了！龙穴的跳舞瘟疫太严重了！”安德鲁单刀直入。

“我已经贴出告示让百姓们把恶魔的金币放在布袋里交给教会，可他们冒死也要贪财，我有什么办法。”雷顿公爵挥挥手，侍酒端来两个杯子和一壶醒好的红酒。

“恕我直言，你管理跳舞瘟疫的没有在城里抓人的一半劲头。”酒倒在杯子里，安德鲁没喝。

“而且，扔这些不规则石块有什么用？一多半根本扔不进红堡里，周围的民房全遭殃了！”他的手大幅度的挥舞着，在游击队里的时候，他经历过多得多的生死考验，却没有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

“那你说怎么办？”雷顿眯起眼睛，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旁边站着的侍酒脸色一凛，他知道，雷顿这样眯眼的时候，反而是他真正愤怒的时候。

“让投石机停下来啊，这么砸有什么意义！”安德鲁站起身来。

“伯爵大人，我知道你经历了丧子之痛。我也……”他眼圈泛红，哽咽了一下，“我也失去过我最亲爱的兄弟。你不要因为火民救过你，就对他有那么多的幻想，几百年来，火民都是王国最大的威胁。当然，现在……现在，他们也是出了风暴军之外，王国的第二大威胁。”

投石机的方向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巨型投石机在蒸汽机的带动下讲一块L型的巨石朝红堡方向丢去。那石头根本没有重心可言，在天打着滚的飞，不一会儿就歪歪斜斜的砸在临河街了。

这投石机是财政大臣泰陀斯·兰尼斯特采买来的，本来应该附带50名维修工，结果遣返回去一半，剩下的人对于工作就是这个态度了。

“反正临河街那边也没什么居民了，对吧？”安德鲁没好气的说。

雷顿没接茬，安德鲁拂袖而去。

自始至终，左手骑士就在一旁站着。他的使命是不能离开圣剑半步，所以即使是戴里克和雷顿的私人谈话，只有雷顿出去说的份儿，他不能让左手骑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