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月,又坐上去京都的马车,沿路桃树开花,冉若华这心境也有了变化。
此行六皇子要绕路去光恩寺接锦茵公主回宫,她便只好与国师大人通车而行,倍感压力。
看了眼坐在身边闭目养神的仙人之姿,不禁又回想起前几日在冉家那段惊人的对话。
犹记那日国师大人回了自己的三题刁难,冉老爷却仍以有违祖训的借口拦着不让自己前往京都。
刚巧她目光对上大人死寂的眸子,不知怎的顿觉背后发凉,耳边便传来他冰冷的声音,“类尘记得冉家祖训未曾有,不得进京为官这一条。”
此话一出引起轩然大波,站在冉老爷身边的冉若华见其额头瞬间汗如雨下。
难不成一直以来是冉老爷在说谎?可没道理呀。
“国师大人说笑了,我冉家祖训一直供奉在祠堂从未示外人,大人又怎会知晓,冉某又岂会拿祖训开玩笑?”冉老爷还算镇定,及时的驳斥了回去。
显然,此等质疑之词引来了吉安的强烈不满,不过其主子倒是毫无异样,冰冷之中似乎早已知结果,令人生厌“若果类尘未记错的话,倒是有一旧事可与冉画手说来听听。”
“坤铭二年,有一画师腾空出世,一举夺得画圣之名,奉旨入朝为官,其当时已有婚配却被当时最得盛宠的昌玉公主看中,几经纠缠之下该画师辞官归隐并生下一子。坤铭二十二年,子承父业,其子不仅样貌堂堂且年仅二十便取得画圣之名,拜御前画师,一时风光无量,其与温家长女情投意合。不巧文怀公主求其姑母昌玉公主找皇上赐了婚,此画师在殿外连跪两天两夜求太上皇退婚,后辞官携温氏连夜出京在雍州城安定下来,并生下一女取名若华。未免其后人再步前人后尘,令其女不得习画,亦对外莫名有了不可入京为官的说辞。”清冷的声音如局外人般在讲着个并不动听的故事,听者却心中百般酸楚。
“啪。”话音刚落,门口端着点心进来的冉夫人一下子松了手,精致的点心落在地上,摔得稀碎,冉若华连忙过去扶住她,将其扶至一旁坐了下来。
真是小瞧了这国师大人,此般说辞,在场之人谁听不出说的便是冉家,冉家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和这皇室公主结了几世的孽缘,怪不得冉老爷听闻自己学画进京而大发雷霆。
不过坐那满脸涨红的胖老头哪来的能耐引得公主大小姐皆折腰?
“此旧事不过是类尘偶然听闻,未必为实,不过花画圣是冉老弟子,非冉家宗族之人,想必是不受祖训所束,不知冉老的意思呢?”平淡不惊的话语却是在人心中惊起波涛,就连一向咋呼的六皇子这会也知道安静下来,在一旁默不作声。
“国师大人说的是,我冉家隐居已久,画界多有微词,也是时候让花拾为我御京一派正名了!”冉老爷起身颇为庄重的说道。
“冉梁秋!”冉夫人急得站起来当众直呼了冉老爷的名讳,俨然是气急败坏。
“夫人莫议,此事已定,这就给花拾收拾包袱,随大人进京。”心意已决的冉老爷,连冉夫人也无可奈何。
于是未说一句的冉若华就在惊天大瓜中进京了。
马车内静无声响,估摸着路程,再过几个时辰,天黑前便能到京都,在这纯木质马车里坐得久了,着实闷得慌,随手推开了车窗,晌午的阳光照在身上甚是舒服。
侧过头看去,男人小憩时瘦而有力的身板也似竹般挺立,闭目间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光晕下似染上了金光,高挺的鼻梁配上棱角分明的下颌似是造物主最好的产物,饱满而苍白的唇色更是衬得其不似人间之人,当真是绝色。
如此美人,真是勾得冉若华手痒痒,已是第三次遐想若是这般风姿成了自己笔下之物,是何等的妙事。
明亮的眸子此刻弯成了月牙,一瞬不瞬的打量着身侧之人,手捂着嘴暗自偷笑。
“看够了吗?”清冷的眸子突然睁开,冰冷的语气席卷车内。
冉若华被这人吓了一跳,立刻关上了车窗,老老实实的把手放在腿上坐好,目不斜视的盯着车门,生怕激怒身侧这尊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