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宋辞忧在背诵《大宴律法》,杜若笙拿起宋辞忧的笔记,那是宋辞忧记下的自己不理解的知识点,杜若笙看着拿起毛笔在另外的纸上誊写疑惑点又将自己的理解和见解写上去。
“水、火、金、木、土、谷惟修”,这是《尚书》里的一句话,宋辞忧不是很理解,杜若笙敛眉,答出“水能灌溉,火能烹饪,金能断割,木能兴作,土能生殖,谷能养育,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
宋辞忧忙完整理桌面的时候看到一叠杜若笙写的东西,细细读来顿时茅塞顿开,对杜若笙的才学有了新的认识,他不懂或者见解偏差的杜若笙都一一纠正,可见他对四书五经非常熟悉,每词每句都能信手拈来,且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而且他很懂做题的套路,知道怎么答能让考官更喜欢。
宋辞忧看向杜若笙的眼里又多了几分郑重与惋惜,这么好的才学考个举人都可以的,如今却困于片瓦。他认真的弯腰行弟子礼,“若笙之才学,远胜于辞忧甚多。”
杜若笙眼睛里闪过笑意,算是应下了。
之后,宋辞忧有不懂或者疑惑的写下来,杜若笙提笔挥墨洋洋洒洒的写下他的见解,宋辞忧有不同见解也会写来来,两人渐渐总结出答题的模板和套路。因为本朝读书人好于闭门造车,不喜欢互相交流经验,这也导致很少有人能总结出一套适用每个人的方法,就算总结出来了,一旦出题者换个套路又不知道怎么解了。
杜若笙博闻强记,宋辞忧常常觉得听君一席话,胜读三年书,在学堂里夫子的水平远不如杜若笙,而且学院里花费高,他与祖父父亲商议后决定在家准备考考试,以他的水平,考个秀才应该不难。
乡试每三年一次,如果明年能将院试府试都考完,后年参加乡试。运气好考上秀才,来年就能考举人,否则又要等三年,之后还有会试,却肯定难得多了。
想想就觉得时间紧迫,宋辞忧恨不得争分夺秒的读书,全家人都感觉到了宋辞忧的冲劲,一家人做事都静悄悄的,生怕打扰了他。
转眼间,小半年时间过去了,大嫂的肚子越来越大,看着有些吓人,杜若笙提前从镇上请来稳婆,李氏还念叨了几句不用乱花钱,可是大嫂生产那天格外凶险。
早上天还没亮肚子就疼,奶奶,娘和稳婆三个人进进出出,就连宋辞忧和杜若笙都急得看不进去书了,实在是大嫂的惨痛叫声太过骇人,宋辞忧和杜若笙蹲在灶房前烧水,看着一桶痛清水提进去血水提出来,吓得脸色发白,这是两人第一次见女人生孩子,吓得大气不敢喘。
一直到傍晚都没有生下来,稳婆吓得瘫软,说两个孩子头卡一块了,必须把一个推进去一个才能出来,可是小儿头软,推进去必定会伤了脑子,推哪一个都不好。
杜若笙也急得团团转,这半年他在宋家生活真比在杜家十几年还轻快,一家子人多多少少有些缺点但都没有大毛病,两个嫂子也是诚心待他,他早就备好老参,如今含在大嫂嘴里,希望有用。
宋辞忧突然想起宋有宁,一阵风的跑出去,跑到宋有宁家门口,她正在炮制药材,“四姐,我嫂子难产,你快帮帮忙。”
宋辞忧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宋有宁也不敢耽误 ,拿起药箱就跑,两人赶回去家里一片惨淡,大哥一个大男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宋有宁二话不说进了产房,不一会出来问了一句,“只能刨腹产了,刨不刨?”
一家人都听不懂,宋辞忧连忙说,“只要能救人,什么手法都行。”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李氏的尖叫,宋辞忧连忙大喊,“奶奶,看着娘,别打扰四姐。”
不一会宋奶奶将李氏送出来,自己提着热水进去了 ,李氏哆哆嗦嗦的说,“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时间好似粘稠起来,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终于,半刻钟后屋子里传来婴孩虚弱的哭声。
之后宋奶奶浑身虚软的扶着门,“生了,一对女儿,母女平安。”
闻言,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一直提着气的二嫂腿一软跌倒在地,顿时见了血。
一家人又是心提到嗓子眼,二嫂可是才七个月啊,七活八不活,这可怎么办啊。
老宋家基因里多双胞胎,宋辞忧的大哥宋有健和二哥宋有康就是双胞胎,宋有宁怀的也是双胞胎,大嫂又生的双胞胎,真怕二嫂也是双胞胎,才七个月,不知道能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