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王氏神神秘秘地从里衣的夹层里掏出一样东西凑到了元春面前得意地问:“元姐儿你看这是什么?”
元春定睛一看脸都吓白了急忙伸手捂住惊惶道:“母亲这种东西,你怎么敢带进来?”
原来,那竟是一个剪的活灵活现的三寸来高的小纸人儿。
贾王氏却不以为意:“旁人又不知道。我悄悄地带了给你,你悄悄的收好,待用的时候也把人给支开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谁又知道?”
这是什么话?
这种东西是能沾的吗?
皇家最是忌讳这些厌胜之术她要是把这东西留下了,被人给查出来他们一家子的命都不够赔的。
贾王氏道:“你放心这是我在宝玉他干娘那里求来的。她经常出入各家府邸这事儿干得多了不会说出去给她自己惹麻烦的。”
元春强硬地说:“母亲不要再说了你要是想害死咱们一家只管把这东西留下!”
要不是怕贸贸然烧了会出什么问题,元春就自己留下,等贾王氏走后点灯烛烧了。
贾王氏有些讪讪有些恼怒觉得自己一片苦心,女儿却不能理解:“我也是为你好。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不容易怀了这一胎,却偏偏还有两个和你抢风头的。这孩子呀,多了就不受爷们重视了。”
元春被贾王氏气的眼眶通红:“太太这是什么话?我在这府里如履薄冰的,脚跟儿都没站稳,巴不得王妃、侧妃们都怀了孩子呢。不受重视?不受重视才好呢。”
说什么她老大不小了,她也的确是老大不小了。如果不是当初府里为了博前程,把她送进了宫,她如今孩子都满地跑了。
只元春到底还是体谅母亲,不愿说这些扎她心窝子的话,便把这口怨气自己咽了,憋得眼泪都出来了。
饶是如此,她突然爆发,还是吓了贾王氏一跳。
贾王氏抿了几下唇,妥协般地叹了一声:“罢了,罢了,你大了,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
这话说的更是不像,元春忍着气道:“陪太太说了半天的话,我也累了,想必太太家里还有事,就先请回吧。”
被女儿下了逐客令,贾王氏脸都僵了,也忍着气,起身走了。
元春怕她再如上一次一般,来一出不告而别,特意让那嬷嬷领着她到王妃那里告退,让贾王氏又生了一场气。
她在元春这儿没讨到半点儿便宜,反而落了一肚子气。
可回了荣国府之后,话里话外却都是在吹嘘元春受宠,还有元春孝顺,让她帮忙问候老太太和贾政。
贾史氏听得乐呵呵的,一个劲儿地说好,拍着贾王氏的手说:“元姐儿这回要是能一举得男,我也就放心了。”
贾政也是捋着胡须连连点头,听了贾史氏的话,连忙起身,惭愧道:“老太太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操心我们,儿子真是不孝至极。”
贾史氏很是受用,一脸慈祥地说:“你们都好了,我老婆子也就好了。我这一辈子呀,就是劳碌命,总有操不完的心。”
偎在贾史氏怀里的宝玉左右看了看,举着一块儿绿豆糕递到贾史氏嘴边:“老祖宗,吃。”
三岁的宝玉,说话已经顶清楚了。
喜得贾老太太一把搂住,心肝儿肉地一阵揉搓。
贾宝玉小脸儿红红,扭股糖似的一阵不依。
如果不看在一旁撇嘴、翻白眼的贾赦四口,这可真是三代同堂的一家子。
甄氏拧住贾琏后腰上的一点儿软肉,刷刷朝他甩了两个眼刀子。
准备上前说几句讨喜话的贾琏立时就怂了,缩着脖子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等晚些时候,小夫妻俩回了自己的屋子,甄氏似笑非笑地看着贾琏:“你是不是觉得元春受宠,就想凑上去沾沾光?”
贾琏讪笑道:“咱们总是一家子,说什么沾光不沾光的。”
甄氏冷笑了一声:“你信不信,若元春真得了势,二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咱们大房踩在脚底,再也翻不了身!”
贾琏一惊,迟疑道:“不至于吧?”
但想想自从甄氏进门,二叔和二婶暴露出来的真面目,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底气不足。
甄氏更是冷笑连连,末了,带了点儿嘲讽地说:“说什么元春受宠,也就是欺负咱们家门路不广。稍稍进宫打听打听就知道,忠敬王府里最受宠的,可是王侧妃。怀孕八个月的大肚婆,忠敬郡王还隔三差五地去看看,哪里是元春能比的?”
贾琏一怔:“真的?”他还真不知道。
甄氏道:“我经常进宫给贵妃请安,这些话题都是听腻了的,还能有假?”
贾琏若有所思:“那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和王家走的近一点儿?”
和一心巴望着九皇子和甄贵妃的甄氏不同,贾琏其实更看好太子和三皇子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