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意伸手给陆幼宜添上水,抬头道:“坐吧,方才是我冒失了。”
陆幼宜重新敛裙坐下,“吧。”
佑意放下手中的红豆,“原本都是脱离红尘的人了,又要来这等事,实在是愧对佛祖,阿弥陀佛。”
陆幼彝头一笑,“你且讲着,我不乱就是了。”
佑意叹了口气,望着随风飘摇的烛火道:“我与她……相识于十年前的中元节。”
“中元节?你们难道不是在德妃进宫前的府邸认识的吗?”陆幼宜突然觉得心中疑惑,难不成德妃骗了她?
“是她告诉你我们第一次相识是在府邸吧?其实斐然。”佑意的眉梢突然染上一层温润,浓墨重彩的让人移不开眼。红烛飘摇,似乎随着佑意的过往一同讲述着,“那个时候我十三岁,她才八岁。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集市上。准确的,是我见她的第一面。那是正值中元节,市集上有猜谜的活动。谁若得了榜首,便会得到一串糖葫芦。那时她表现的格外惊艳,将谜题下的诗词全部答对了。我当时还好奇,这个丫头怎得如此厉害,正想着的时候,她急急忙忙冲着那串糖葫芦跑了过去。我觉得好笑,转过身去之时,她拿着糖葫芦在我的身后跑了出来,我正纳闷她跑什么,只见她拿着糖葫芦递给了墙角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儿。”
“所以你爱上她了?”陆幼宜抬头问道。
“没有,只是好奇。”佑意给自己斟上茶,“好奇这个女孩子为何聪明,美丽,善良,想要让人探索。所以我拜托人打听了她的下落,知道了她是都察院左右副都御史安佳伯年之女。安佳伯年深得先皇重用,于是我便撺掇父亲安佳伯年来往,以此更好的了解那个伶俐的丫头。”
“我与父亲在安佳伯年的房间商讨问题时,我总会看到那双尖头脚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偶尔还会见到她毛茸茸的脑袋伸过打开的窗户。”佑意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你奇不奇怪,我就莫名觉得,那人就是她。就算我没有见过她的面眸,但是我就是肯定。”
“在安佳府上学习的时候,总是听到安佳伯年与父亲将她的故事,突然有一,我就特别想见她,特别特别。”
“所以你去了后花园,一年之后,你们相遇了?”陆幼宜挑眉。
“没错。”佑意看着窗外的夜色,眸中尽是流淌的柔情,“她比一年前高了许多,也更好看了,一举一动尽是嫡女的大方与优雅。那日合欢花开得正好,随风飘舞,将我与她紧紧缠绕在一起。我走到她面前,借着从她头上拿下那朵合欢花对她了我的心里话:落英也识美人面,温柔乡里好缠绵。我本以为她对我无意,谁知她竟红了脸,低头不语。自那之后,我确定了我的心意,也开始渐渐与她来往。”
陆幼宜突然觉得心头一阵酸涩。
德妃一直以为这么多个年岁以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打动了他。殊不知他早就策划好了这一切,慢慢走进她的世界,对她,“我来了,我等这一等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