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茶，几人继续缓步前行。

路上，叶子问道：“陶台，能不能请何总，到我们音乐台做个专访？”

何欢下意识想问一句“多少钱”，还好忍住了。

“你请吧，”陶清转头对何欢说道：“就不收你钱了，反正音乐台也没几个人收听，专访就更没有人听了。”

“陶台，你怎么这样？”叶子有些不悦的道：“刚才还有些文雅，这会儿又俗气了，老提什么钱不钱的？”

陶清笑道：“你这意思，何总文雅？”

“总比你文雅多了。”叶子不忿道。

陶清哈哈大笑道：“对，对，何总这个坐拥价值几千万景区的资本家，是很文雅。”

叶子没考虑过这一点，原地微愣了一会儿，想清楚之后，快步跟来，反驳道：

“有没有钱是次要的，人本身的差别才是主要的；

“你看何总做的这个茶馆，这古色古香的意境，这别致典雅的装扮，连取个水都这么精妙，在这样的环境里，喝茶才是一件雅事；

“再看这个景区，处处都是文化，难得何总把他们挖掘出来、保护起来，俗人不要说办不到，连想都想不到；

“俗人有钱，也就去去足疗店吧？”

何欢听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打圆场道：

“叶子主持人……哦，叶子，叶子，其实陶台长水平非常高的，我做的宣传文本，都专门请他指导的。”

“我知道，他就改那几个字，”叶子现在已经明显胳膊肘向外拐了，揭着陶清的老底道：“而且，他那是想骗你加钱打广告呢。”

陶清拍着何欢肩膀道：“上当了吧？”

何欢笑道：“心甘情愿。”

走到何欢放弃治疗的奇石，王丹丹介绍的也比较简略。

陶清笑道：“美女导游，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灵光了嘛？”

王丹丹尴尬的笑笑。

何欢解释道：“这个地方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处理，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陶清转了一圈看了看，问道：“能不能让人雕刻成各种形状？神仙鬼怪、奇珍异兽都行的。”

何欢想那不知道要多少钱。

他嘴里却说道：“雕刻也想过，总觉得有些过于斧凿的感觉。我是想，整个景区都能给游客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嗯，也是。”陶清继续考虑着。

过了一会，陶清沉吟着说道：

“其实刚才那个金龙，所有人都知道是假的，也就没人说是假的了，这不，叶子还说你这是挖掘文化、保护文化呢；

“所以我们不如示假以假，雕刻一些现代的形象……不，干脆用画的，更假一些，找人随意画一些画上去；

“可以结合石头的形状，也可以让他们随意发挥，可以抽象，可以逼真，总之，给予创作者充分的发挥空间，我想游客一眼知道是假的，也就不会说它是假的了；

“何总，你觉得呢？”

何欢一想，确实如此，这么多石头，这样一操作，游客不得看个半小时？

而且，到了奇石这个位置，整个百花仙子的故事，从铺垫到高潮到尾声，已经结束了，来一片不相关的奇石，也不突兀。

他从心底生出佩服之意，真诚的说道：“陶台长，厉害，确实厉害！”

“既然如此，”陶清自动略过何欢对他的夸赞，既没有客气一下，也未表现出开心之意，说道：

“我有一个朋友，是美术学院的教授，姓黄，回头我跟他说一声，他有不少学生，你不如就让他的学生来画，当作他们一次练习就行了，也不用付钱，学生也有一次锻炼的机会，两全其美不是？”

何欢再一次的表示感谢。

叶子一直在沉默的思考，这会才疑惑的问道：“咦，为什么我忽略了？这龙潭里的金龙，肯定是假的啊。”

“代入感，”陶清不假思索的解释道：

“如果这个金龙放在景区门口，你一定觉得好假，看一眼也就过去了；

“但是，叶子，从你进门开始，听到百花仙子的故事时，你就开始把感情代入到百花仙子身上了；

“所以你会觉得我们美女导游说的所有故事，都是合情合理的，甚至连金龙也觉得是真的，是玉皇大帝派下来的；

“如果你不喜欢百花仙子，你就不会将感情代入到百花仙子身上，就觉得这些故事都非常虚假；

“换个角度，这么说吧，世上本没有空空山，但是你看见了，也就存在了。”

叶子笑道：“陶台，你这就唯心了。”

陶清并未反驳，只是笑笑，继续跟着王丹丹，来到了问道亭前。

周算子估计不想被摄影师当作模特了，规规矩矩的坐在亭子里。

何欢四人慢慢走过去。

问道亭的长廊，长度也就百十来米，但根据山体形状，做得曲曲折折的，倒也是可以漫步一小会。

问道亭在长廊的一个转角处。

“原来是算卦的，”陶清指着问道亭，对叶子说道：“刚说我唯心，你看，何总也搞了一个唯心的东西吧？”

叶子也指了指桌上的一块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