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
清风拂过,扰动着枝叶。
紧靠着山脚的道路上,小孩带着爷爷跑过后,再次安静下来。
沿着村道往内,一户户人家里,一盏盏灯火依旧亮着,透出窗,往外挥洒着,照亮着一户户人家的院子,院子前一段段村道。
村里村外,愈加显得安静。
“阿弥陀佛。”
老和尚诵念了声佛号,从树下站起了身。
廉歌看了眼老和尚,顿了顿过后,放下了拨开树前垂下枝叶的手。
再转过视线,看了眼老和尚身侧,老和尚依旧盘腿坐下树下,垂着头的躯体,廉歌收回了目光。
“多谢廉施主渡贫僧最后一程。”
老和尚转过身,目光平静着看了眼树下的躯体,再转回身,双手合十着,对着廉歌微微屈身。
廉歌闻言,看了眼老和尚,也没多说什么,收回目光,看向了旁侧,
就在树外不远,已站着几道身穿黑色正装的身影。
老和尚也循着廉歌的视线,转过头,看着那几道身影,双手合十着,眼底依旧平静着。
“我等拜见天师。”
几位地府鬼差走近到树前,躬身朝着廉歌见礼道。
廉歌看着几个鬼差,点了点头,也未多说什么。
“禅师,我等是地府鬼差,前来接你最后一程,同我们走吧。”
领头的鬼差转过头看向老和尚,说道。
“阿弥陀佛,劳烦诸位施主了。”
老和尚闻言,双手合十,眼底平静着,应了声后,
又转过了头,看向树下那躯体,看着那僧衣上,落着的那只蝉,
沉默了下,老和尚再转过身,双手合十,屈身朝着廉歌说道,
“不知能否再劳烦廉施主一事。将贫僧这身皮囊入葬。”
廉歌闻言,看了眼老和尚,转回了目光,
“皆空禅师想葬在什么地方。”
“葬在哪皆可,无需立碑,也无需起坟。”
老和尚应道。
闻言,廉歌再看了眼老和尚,点了点头。
“多谢廉施主。”
老和尚双手合十着,朝着廉歌躬身长诵了句。
“禅师,走吧。”
旁侧,候着的地府鬼差走到老和尚近前,也未伸手将老和尚擒住,只是出声说道。
“劳烦了诸位施主。”
双手合十着,老和尚微微屈身。
“那天师,我等就先带这位禅师下去了。”
地府鬼差躬身,恭敬着地向廉歌说道。
闻言,廉歌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紧随着,几位地府鬼差带着老和尚朝后退了几步后,骤然消失。
树下,愈加显得安静。
看着鬼差和老和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廉歌转回了目光,看向了树下那老和尚的躯体,和那僧衣上的落蝉,放在旁侧的那行囊,和那根树枝,
僧衣的衣襟,落蝉的翅,依旧随着清风,同垂在老和尚身前那垂下的枝叶轻颤着,轻晃着,
行囊,树枝,静静躺在旁侧,树枝上的树皮早已磨去许多,有些敞开的行囊,露出其中那本泛黄经书的一角,那带着缝补痕迹的僧衣,和有些裂纹瓷碗的一边。
顿了顿,廉歌转过了视线,
微微仰头,看向树后,远处那座山丘顶上,从繁枝密叶中显露出只鳞片角的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