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洛朝她微微一笑,骑着马消失在鸯瑚的视线。鸯瑚心中七上八下,既担心昔尔,又担心公子洛。湘儿扶着鸯瑚,劝慰道:“公主,有那么多人在找郡主,很快就会有消息的,您别太担心了。”
“唉。”鸯瑚公主深深叹气,要是没有联姻一事,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
夫差追赶昔尔,追过街道,追过驿道,追过山道......眼见着离王城越来越远,人烟越来越稀,天色越来越暗,他大声喊道:“昔尔,快停下!”
“驾!”昔尔没有理睬,她不肯停歇,一直往前。夫差没办法,只好提缰策马,紧紧跟上。“羽影”的速度奇快,不奋力追赶,很快就要没影儿。
夜幕降临,重重山峦中的小径崎岖难行,昔尔没有办法继续骑行,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夫差趁机追上,他对昔尔说:“跟我回去吧,没有人怪你!”
昔尔不同意,她说,她现在成了整个王宫的笑话,与其成为别人的话柄,情愿待在这清清静静的山中。夫差担心她独自一人出现意外,只能随行。往前走了几里,幕色中看到一座屋宇,像是祈求安顺的神邸,于是,夫差提议往那处走去。到近前一看,果然是,只是规模不大,也无人照守,可能到重大节祭,才会有祭司来主持祭礼。
这座空荡的神邸倒是合了昔尔的意,此刻的她,不愿见到任何人,包括夫差,只想一个人静会儿。夫差没有打扰,他在想这荒效野外,如何解决两人的晚饭?他在神邸找了一圈,终于在偏院一角找到一方灶台,本想用陶缸里的米煮一顿饭,结果缸里空空如也。夫差很失望,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总得找点东西填一填。透过窗户,看到田地有长长的藤蔓。走近一看,是一块瓜地,藤上结了几个没有成熟的瓜。夫差顾不得许多,摘了一个最大的,抱了回来。他取出鞍囊里的短剑,将瓜劈开,露出粉红粉红的瓜瓤,咬一口,有淡淡的甜味。夫差递了一块给昔尔,她不肯吃,原封不动地放着。
夫差见她情绪低落,“瓜放着,想吃了自己拿。我可跟你说清楚啊,除了瓜,这儿可没别的东西吃。”说完顾自吃着。昔尔没有理会,她坐着无聊,捡起地上一根茅草,生气地扯着,像是跟夫差置气。原本以为能嫁给她,却没想到,让他看了个大笑话!
“其实你挺可爱的!”昔尔见夫差夸她,以为他有改观,但是下一句却把她气得不轻:“除了嫁给我!”
“我有这么丑吗?这么排斥!”昔尔生气地问。
“不会啊,你长得很美。”夫差嚼着瓜回答。
“可你始终不愿意娶。”
“跟容貌没有关系。”夫差道。
“那是什么原因?”昔尔穷追不舍。
“可有人跟你说你很像长公主的女儿,昀欣郡主?”夫差望着她问。
昔尔点了点头,“这又会什么不好?长得像不是更容易亲近吗?”
“一个男人看到一个女人就会想起低自己一辈的亲人,怎么跟她作夫妻?怎么下得去手?”夫差反问。
“我算是够倒霉的!”昔尔自嘲,狠狠地掐掉一截茅草。
“其实,咱们不妨换一个角度,做兄妹挺适合。”夫差道。
“刚刚还说我让你想起昀欣郡主,这会儿不怕乱辈份啦?”昔尔不禁嘲讽。
“父子如兄弟,母女如姐妹,多美好的关系啊!”夫差反驳道。昔尔竟无言以对,不过,经这一番对话,她的心情没先前那般糟糕了。
天已至黑,夫差点了一支蜡烛,用以照明。他寻来一抱茅草摊到地上,算是给昔尔做了个窝,自己则无所顾忌地躺在地上,和衣而卧。昔尔睡在悉悉作响的茅草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次日,天蒙蒙亮,昔尔准备趁夫差熟睡之机,离开远行,刚出神邸就发现叔雍与井察子在邸外,叔雍正睡着,井察子却十分清醒。昔尔无比震愕,她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他们。井察子微笑着问:“郡主想去哪儿?末将护送你去。”
“哪儿都不去!”昔尔没好气地道,转身返回邸内。
叔雍听到响声,睁着醒忪睡眼问:“人呢?”
“还在呢,你放心睡吧。”井察子打了个哈欠道。叔雍保持一个姿势硌得慌,遂换了个方向,含糊不清地道:“好不容易找到,别弄丢了。”
“没事,守着呢。”井察子信心十足地道。勾吾夫人自得到辛九的消息,庆幸之余也担忧昔尔郡主的安危,于是让井察子率领侍卫一起寻找,后来,他们遇到叔雍一行,便归于一处。好在夫差沿路做了记号,他们依着标记一路寻到神邸。
天大亮,夫差也苏醒了,他看到昔尔郡主仍在身边,心情大好。夫差走到神邸外,叔雍与井察子率领侍卫一直守着,“来得这么晚?害得我饿了一夜!”
“不能怪我们来得慢,谁让你的马快,你说说,谁能赶上你的‘羽影’?”叔雍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