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已经忘记了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在完成所有计划后,他也按照计划被人割喉咙掉下山崖假死,被小花带回来以后,再醒过来已经已经是三个月以后了。
那时候医生连连说他命大,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熬过那段日子的。那种临近死亡的感觉,应该没有几个人可以坦然面对吧。
在医院又将近躺了两个月,出院后他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那个时候他对周围有一种极度的恐惧的感觉。费洛蒙的副作用已经开始初显,他每天都会看到不同的画面。
虽然瞎子的药克制住了那刺骨的疼痛,但是他依旧可以看到一些他害怕看到的画面。
他不敢睡觉,一闭上眼睛,那些狰狞的噩梦仿佛就被放大了数倍。
许多过去的记忆,倾巢涌进脑海里,他好像真的变成一条蛇,阴冷,毒辣。
他不止一次觉得,他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他几次面临崩溃,看着身上的那一道道伤疤,他觉得恶心,发自内心的厌恶。因为那不仅见证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同时也在诉说着那些为了他的计划牺牲掉的一切,为了那个计划,他牺牲了很多人,也差点牺牲掉黎蔟他们,他觉得自己恶心。
人心真的太恶心了。
他一度接受不了自己的改变,双手沾满血腥的他,早已不是以前的天真吴邪了,他把自己摒除在所有人之外,不接触任何人,就像是一种从心灵上的洗涤。
在那个时候,唯一可以让他心感觉到温暖的,是每每记忆划过,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那个身影。
他多想见见他——
告诉他,
小哥,我好想你。
帮帮我,小哥——
只要想到他,浑身冰冷的感觉就会回暖,那些恐惧就会被驱逐掉,他就会感到安心。可那个人的身影马上就会被那些丑恶的脸覆没,他挣扎无用。
他痛苦,他告诉自己要快点摆脱。
其实他只是无法接受自己,这早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
零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在他又一个浑浑噩噩的早晨醒过来,那个孩子就那样平静的站在那里,淡然如水。
他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出现的,来自哪里,又是谁,他把这个孩子留在了身边。
可能是因为他淡漠的样子像及了他。
后来吴邪走出来了,他给孩子取名为零。
一切归零。
他不经常把零带在身边,甚至把他送去杭州父母家,零有时候淡然平静的样子真的不像是一个孩子,但他更愿意把零看成是一个孩子,虽然他的确有着不同他这个年纪的老成。
他有想过零的出现会不会和那青铜树神秘的致幻的能力有关。
但他已经懒得去想了。
是人就会有他的目的,无论零出现的目的是什么,他相信,总有一天会露出蛛丝马迹的。何况,把零送去给父母带,他也能让母亲安安心。
吴邪大概和张起灵避重就轻的说了,他全程面无表情的听着,听完以后也只是点点头:“那孩子不简单。”
吴邪问:“小哥你知道什么吗?”
张起灵摇摇头:“不知道,直觉。”
只要他说直觉,那就真的是不知道,但是吴邪总觉得小哥的直觉一向没出差错过,零到底是什么人呢?如果和物质化有什么关系的话,那零就是根据他的幻想物质化出来的。
那么他当时潜意识想的是什么呢?缩小版的小哥么?
他要想,也会想大的啊,物质化一个小孩干嘛,他有没有那种变态癖好。
他正胡思乱想呢就听到小哥突然说。
“放弃费洛蒙吧。”
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却让吴邪身子一僵。
果然,小花他们什么都说了,妈的,友谊这么经不起考验的吗!
他叹了口气:“现在不是时候。”
“吴邪,你知道我的意思。”
吴邪当然知道,如果进到青铜门里,费洛蒙和他们所谓的关键有什么联系的话,说不定他的身体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危险。小哥是在组织他去做这件事。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果这个时候放弃,那么也就意味着他放弃了一个机会。
那么,他之前所做的有什么意义,难道要看着他一次次的循环往复下去么?
只要断了这些所谓的联系,那么小哥的使命也就不存在了,这对吴邪来说,是个天大的诱惑。
所以现在还不能,他不想再十年后,张起灵留给他的,还是无尽的等待。
“没用的,吴邪!”说完,张起灵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