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说你们背后的官员权力到底大到什么地步?将人全都供出来,并且签字画押,今日这事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如何?”
诸位掌柜脸色惨白,却死死闭上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只是不停地磕头。
元祐轻笑出声,散漫而嘲讽,但也不再强迫。
京师朝堂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动一根线便会激发整张利益网的剧烈反弹,元祐虽然点出了不少官员,但还没动到根本,尚在景泰帝接受范围内,可再往深处查就不知是朝廷官员换血这么简单了,很可能动摇国之根本,所以不能动,至少现在不能动。
不过,元祐今日的目的本就不是要查贪官,而是要钱。
等到他们磕头磕得差不多了,元祐才开始给他们发糖,“既然这不肯说,那也好办,你们能往官员身上砸大钱砸出一条康庄大道来,想必家底也不虚,不说让你们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为国捐躯,赈灾救济一番总是可以的,这样吧,一人借我十五万两如何?”
什么?
借钱?
没听错吧?元小公爷家底也殷实,难道还缺这点钱?
有愣头青不愿出这笔钱,大抵是受的刺激过头了,想到锦衣卫一贯的行事作风,又想想方才元祐说将人拿去诏狱就将人带走了,总觉得自己即便是交了这个钱,也不见得会被放过。
“你放屁,谁不知道你们锦衣卫的人办事是个什么德行,满朝文武,锦衣卫品阶不高,但就属你们最嚣张,过河拆桥,我看你根本就没想过会放了我们,有本事就将我们全杀了,到时候,国之根本动摇,谁负得起责任!”
这位大放厥词的人稍微年轻些,沉不住性子,而且,他的主子,比户部尚书的来头还要大些,自然就底气足一些。
元祐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你说得对,我还真不想放过你。”
“你们看吧,他——”他想说元祐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但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脖子一凉,竟是说不出话来,旋即一股火辣的疼痛席卷而来,他摸了下脖子,手上全是血,温热的,从他颈部动脉里喷涌而出。
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一剑封喉,血流如注。
身体抽搐了两下,悄无声息了,血涌得很快,将衣服全染红了,一点点蔓延开来,空气中也充斥着这味道。
元祐早就不耐烦与这些通敌卖国的奸商们和颜悦色地说话了,按照他的性子,应当是将其全部送上行刑台斩首示众,但动静太大,难免动摇国祚,这才忍了又忍。
谁料竟然有个蠢货胆敢公然挑衅他,既是送上门来的出气筒,不用岂不浪费了?
元祐端了杯酒从刀柄处,一路淋下去,酒水将绣春刀上的血色冲刷掉了,酒香混杂着血液的锈味,暖阁的温度又降了不少,气氛更显压抑。
绣春刀上映着摇曳不定的烛火,折射出来的冷光落在每个人眼里,也就渗到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