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常只是鼓着软糯糯的腮帮看他,一息,两息...一刻钟,这小孩儿怎么这么霸道,卫蒙转了个身。
“我救了你。”
“结果你卖了我!”
“我还撮点死掉(..)”如常提着大长靴子,叭叭叭跺到他面前,“·ε·我穿你的那是你的荣幸。”
那您脸可真大,卫蒙闭眼,径直跃上细小树枝,光脚站着。
冰凉的风吹来,道袍轻撇,他一手扶住树干极目远眺。
要裤子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
如常哼唧两声,索性抱着腿坐在银杏树底下,脸颊瞌在膝盖上,细细地捂着四面走风的衣裳。
你以为我上不来吗?我只是怕上来漏风而已。
“过来了。” 卫蒙翻身下去,将她拉起来,塞到背后。
阴风阵阵,细碎的阳光半点也照不进来,如常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轻皱。
无头的尸体,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笨呼呼地撞到月亮门,后面还有。
身后,身后是几个穿着灰扑扑下人服的新鲜尸体。
很不对劲..
卫蒙眯着眼,挡着如常后退。
“里头没人了。”如常指着那个无头的尸体,那是李货郎的尸体,干干瘦瘦,一身黎色袍子。
她在水里的时候,就感觉到外面一阵波动,是有人故意将阴魂锁在身体周围,慢慢吸收。
这里能这样干的,除了红鲤,没别人。
可现在,李货郎他的死魄跑了。死魄离体成鬼。
所以操控这具尸体的是谁?!
如常猛地捂住眼睛,太恶心了,那血肉模糊的切口,红鲤一个漂亮女孩子,跑到别人断头尸体里去住着。
鬼物怕这些辟邪之物,远远见着便避开,可凡人身体好用,一抹红鱼浅淡影子躺在断口处,红鲤躲在李货郎身体里。
斧子握在手里寒光闪闪
常年担物走乡串巷练出来的力气,他轻而易举地拿起斧子朝他们劈过来。
几个仆从犹如提线木偶,奇怪地挪动身子,左右包围。
“去树上呆着。”卫蒙提剑冲了出去,桃木剑劈在李货郎肩上,狠狠下压。
衣裳和皮肤呲溜灼开,虚晃一剑,卫蒙的目标是红鲤,小剑抽出,正正扎过去,红鲤尾巴一摆。
“躲开!!”
来不及了,利器重物破空声传过来,直绕过他冲如常,卫蒙刚要反身扑过去,肩头和后背被狠狠挠住,一层血肉带衣料被扒下来。
白肉和鲜血毕现。
远处空气徒然抖动了一下,活人鲜血的味道弥漫开来。
卫蒙被掐着脖子举起来,他很高,却被无头的矮个子死死扣住气管。
他怎么就这么衰气!
“走..”他艰难地转头看如常,手里桃木剑握不住,探入袖口的手指摸出一张保命的引雷符。
如常突然笑了一下,踩着他黑靴的小脚,微移半寸,一斧头落空。
她捉住那缕波动,凝眸看过去,目色浅淡,小小年纪,便撩人心怀。
双手结印打出去,暗红的池水被掀开,李货郎的头被冲上来,缩在阴暗空气里的灰影子猛然蹿出。
他早早就闻到鲜血的味道快要控制不住,此刻看到自己的头,魂体猛飞过去抱住:“我的头,我的头。”
红鲤被怨气冲撞得后退。
一缕灰烟从断头里冒出,被无头李货郎魂几下塞进阴魂里。
他一直躲在暗处吞噬煞气,红鲤操控的身子具是李家仆人,对主人自有一种畏惧,身死也没消散这样的畏惧。
她藏在李家仆人身上,自发略过李货郎可能藏身的地方。
方才撞上小道士,正是她满院子找不到李货郎的鬼魂。
“咯咯咯”他的头回来了,李货郎的阴魂渐渐稳定凝时,他伸出鬼牙咕噜噜地咽了口涎水,艰难移开鬼眼挪到肉身上。
好怨,他好怨。
是仙姑,
仙姑害他!
若不是她告诉李货郎那里有好东西,他怎会去捡走,听了他的话去黑市卖掉,结果惹来一身豁害。
家破人亡,不,不是家破人亡,他还有一个娘子一个儿子没下来陪他。
李货郎鬼眼泛着绿光,鬼涎顺着断脖留下。
仙姑手里的小道士,血的味道真好,等他拿下了仙姑,把她魂体也吃掉开胃后,再拿这两个嫩生的垫鬼肚子。
卫蒙被扔开,红鲤狠毒,要他命地往堆积柴火处甩出去,碰上伸出的枝槎,能瞬间穿透他身体。
完了,交代在这儿了。
卫蒙快速甩出最后一张引雷符,口念咒语,期望能将颤抖在一起的两鬼物轰个稀巴烂,让如常能逃出去。
背后的伤口最深可见骨,覆上一层煞气,卷起的血肉上都泛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