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尔的目光夹杂一丝深深的担忧:“乌雅氏去了圆明园之后,敬征一家颇以为耻,家弟去了他们府上仅是鼓动数语,敬征便立即壮着胆子,去向皇上讨面子。几位与家弟交好的老臣见苦主伸头,便也以维护皇家颜面为借口,劝阻皇上打消纳乌雅氏为妃的念头。可惜逆耳的忠言始终比不过枕边的蜜语,闹到最后,皇上仍旧决定要将她给纳进后宫,这不前几日,他便设法查出敬征这些年做官的纰漏,定罪卸职,让他无颜再开口要儿媳。杀鸡儆猴,眼看着苦主都被禁了声,那些老臣们自然也就成了哑炮,不敢再行劝阻,所以啊,乌雅氏这事,本宫终究还是没能阻成。”
蔓贵人失落道:“唉,真是红颜祸水,皇上为了个女人,竟然不惜伤宗亲感情,驳亲贵面子。皇贵妃,这个女人这么会摆弄皇上,您难道就不担心她会威胁您的地位吗?”
阿木尔淡淡地笑了笑:“皇贵妃位子再高,终究也只是个侧室,她若真有本事夺得,本宫心甘情愿让贤。本宫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太子,我总觉得他们将来会面后,多半不吉。”
祥妃低声谓阿木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眼下无力阻止此女入宫,那咱们只消做好见招拆招的准备便好。不管怎么,你我也都是在宫里熬了几十年的人了,难道还真治不住一个黄毛丫头?”
阿木尔温声道:“后生可畏,不得视,况且若以年龄来论心计的话,如今的本宫恐怕还不及豆蔻之年的孝全皇后呢。”
秋狩的成果是可以反应出诸皇子骑射的本领的,所以三个阿哥在这场围猎中难免不会相互较劲。不知怎的,起初还在前面领头的太子突然停了下来,好奇的奕誴策马追上道:“四哥怎么了,好端端为何不走了?”
太子焦愁地回道:“不是我不走,是马不肯走,奇了怪了,这御马怎么不听驯呢?起初我想让它向东头去,它却死活要往西面来,这会子就更过分了,我令他去追猎物,它竟然擅自停下来吃草!”
奕誴笑道:“四哥,这上围场的马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断不会出现烈马,所以我估计啊,这马不走,不是它的问题,而是因为四哥你马术不精。”
太子脸色立时变得生冷:“你胡,明明是这马不听话,你竟然反过来挖苦我?你真是太放肆了!”
奕誴哂笑着赔不是:“得得得,弟不在这挖苦您了,弟这就离开。”
太子不耐烦道:“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临离开时,奕誴特地低声地拿太子开玩笑道:“四哥,不如您就退出秋狩,回去歇着吧,反正这今年的头筹,您也无缘了。”
太子气恼地眼睛一瞪:“你!”
奕誴顽劣地喊道:“走喽,驾”
望着奕誴越行越远的背影,恼羞成怒地太子愤愤地唾骂道:“该死的马,可恨的畜牲!本太子被你害得受人讥讽,丢尽了颜面!我……我抽死你我!”
太子扬起手,狠狠地对着马脖子就是一鞭,没想到这下可捅了大篓子,这马本就有些桀骜难驯,不听指挥,现下再受了鞭笞,便更加暴躁不安,只见它抬起蹶子,嘶鸣一声后,疯了似的狂跳起来。
奕誴正安逸地在前头行着,忽然听得身后传出阵阵惊呼,他回首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回事,太子的马怎么还惊了?难不成这还真是匹烈驹?”
奕誴虽然与太子有些言语不快,不过在面对这样的险情时,腾起的手足之情登时将方才失和的记忆给冲到九霄云外。奕誴焦急地大喊道:“四哥莫慌,抓紧缰绳!我马上就来救你!”罢,便驱马冲了回去。
马越跳越急,太子坐在上头仿佛就像是置身在一个弹簧上,根本坐不住,终于,头晕目眩的太子被马用力抛离了马鞍,时迟那时快,追近的奕誴见他坠落,当即奋不顾身地跃下马将他牢牢抱住。两人在草地上翻滚了数圈后才停下来,由于坠地时,奕誴躺在下面做了肉垫,所以受得伤非常重,不仅身上有多出剐蹭,腿也因撞击而骨折。
惊魂未定地太子跪在地上,冲着哀唤不止的奕誴急急地询道:“六弟,你怎么了,可是腿摔坏了?来人,宣太医!六阿哥受伤了,快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