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东哥是他的底线,努尔哈赤不允许任何人讨论她,他愤怒的环着孟古的手腕,双目红的可怖:“不要惹怒我,他指着房间,指着房间里的一切,洞悉似的这里的一切本不属于你。”它们本都应该是属于东哥。
“是。”阿巴亥答应着增大指尖的力度“大汗,多尔衮怎么还没回来”说话之余她的视线已经数度不自觉的偏向窗户外面。
“他去老四那了,估摸着儿现在也应该快到了。”努尔哈赤依旧闭着眼。
阿巴亥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
努尔哈赤对于她的行为颇感意外遂刮了刮眼眉睁开眼睛,只见她背身而站:“这又是怎么了。”
“哪有儿子出去了几天,不先来看母亲的道理。”阿巴亥赌气似的也不回头。
“爱妃莫气,你是他母亲这是不争的事实,况且我们的多尔衮那么孝顺。”提到多尔衮两个人的面上俱是一暖。
“大汗。”阿巴亥柔若无骨的靠近努尔哈赤的怀里,小脸埋进他的颈窝中,小鸟依人的细声软语:“阿巴亥无意生气只是过于担心儿子。”
“担心儿子,人之常情。”努尔哈赤用一双经年使用兵器磨出老茧粗糙的大手,来回往复的摩擦在阿巴亥嫩白的脸上:“你放心。”
正确来说,长久以来其实他一直都知道阿巴亥的心病,他们之间的年纪实在是相差太大了,她为自己的以后担心,他不怪她,她也是个可怜人,没有强大的娘家去让她依靠。
作为两族之间联系的纽带,孤苦伶仃只身一人嫁到这儿,他挽着她的腰,在她的额头上留下深情一吻,算是给她的承诺:“多尔衮是个好苗子,细心教导,前途不可限量。”
“大汗。”阿巴亥深深的拥着他,把自己裹在他的双臂之间,享受甜蜜的时刻,她扬起头怔怔的看着,这个比她打了几十岁的男人。
尽管这个男人的面部已经老态毕现,但是他的眼神却依旧熠熠生辉,明晰坚毅。
记得初嫁来之是她是真的讨厌这个男人,他的年纪是那么的大,而她又是那么年轻,甚至于她要比他的许多女儿都年轻的多,那时她在想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一次意外有了阿济格,她认命了以至于做好下半辈子守着儿子,然而后来事情的发展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料,后后宫佳丽三千竟独有她入了老男人的眼,老男人娇纵她,宠溺她,包容她,哪怕是自家的阿玛,额娘对她都没有老男人好。
感情从来就是于无声之处,悄然滋长,以至于她也不知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对老男人动了真情,后来的一路她都顺风顺水。
她成了老男人后宫最璀璨的妙人,儿子一个接一个出生的同时,她也争过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一跃成为他身边的大福晋。
“阿巴亥什么都没有只有您,只有我们的儿子。”她说的真挚,心却在滴血,其实老男人一直掩藏的很好,若不是孟古大福晋临终前的秘密召见,她想她这一辈子应该都会被蒙在鼓里,傻傻的沉浸在丈夫的浓情蜜意中就那样一世快乐。
她虽是努尔哈赤的宠妃,却因出身卑微自小体谅了人间疾苦,多了几分难得的理解,所以平时并不会无理取闹,过分苛责下人,对于分位高,陪伴努尔哈赤时间比她长的女子也颇为尊重。
孟古大福晋自打那年春天大病一场过后,身子不知亏空了多少,卧在床上终日不能起,连带着精神也短了不少,本来秋天之时她的病情已经趋于好转,可是孰料冬天又加重了,下一年开春又增了咳嗽之症,六月份开始便已经时而会吐血,阿巴亥从帮孟古诊治的人说她可能会熬不过这个秋天。
沈阳的秋天,温度很低,风很大,落叶飘飘,早膳过后忽有大福晋身边的小丫头前来传话说大福晋想要见她一面,阿巴亥尽管不知,这位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大福晋派人来请她所为何事,但是她还是去了。
孟古的房间充斥着满满的药的味道,就连空气都是苦涩的,阿巴亥在她的贴身侍女的带领下走进她,明明是三十多岁的的妇人看上去却苍老的直奔五十,她躺在榻上面色苍白,气若游丝,被贴身的婢女废大力气扶起之后一直喘个不停。
她看不过去帮她到了一杯水,孟古接过水杯,微微抿了一点儿浸润嘴唇,颊边颇有几分想笑又笑不出的无奈:“你来了。”她寒暄的朝着她伸伸手然后握住她的手:“没想到最后陪在本宫身边的人会是你,也算满足了本宫的一桩心愿。”
又是一阵断断续续的喘息,孟古大福晋不妨吐出一口血,把唇染上鲜红的颜色却也多了几分生机,她依然握着阿巴亥的手,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她年纪轻轻的姣容上,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和她真的很像。”